长辈说:“把爸爸接到家里陪妈妈一晚吧!”
明天是长辈们根据爸爸的生辰八字和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算出来的让他入土为安的吉日。
爸爸生前对自己的身体特别自信,他也有点避讳去谈关于身后事的话题,当意外突然到来的时候,他一个字都不曾吐露的身后之事,让我们在悲痛欲绝之后,特别迷茫。
爸爸是唯物主义者,但因为再也无法知晓他的意愿,我们只能按照中国的传统去安排。
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在无尽的拖沓之后给爸爸选定了他的另一个家。
这个过程太难了,每一次的提及讨论就像是一次伤口的重新撕裂,那个生死离别的暗黑夜晚就又重新来过一次,眼泪的闸门就会失去控制一次。
艰难抗拒又不得不继续,站在将来爸爸“安居”的地方,远方有山水,视野开阔,眺望的方向就是故乡,希望爸爸能喜欢。
今天去殡仪馆接爸爸,让我的情绪呈难以控制的状态,眼泪从出发开始,一整天狂飙了七、八次……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都非常温和,他们一定知道来这里的每个人内心都被深深的重创,失去的都是最重要的人,那道深深刻在心里的沟壑,无法填平。
我希望现在的我是佛教徒,是基督教徒,希望世界上有永不消散的灵魂,有天堂,有来世,有两个世界之间的不了情。
我也比任何时候都迷信,严格执行每一个步骤的要求,他们说要用红布包住爸爸,为爸爸回家燃一支引路香,要为爸爸撑起一把黑色的伞……
不含糊,全部照做。
殡仪馆的车位竟然不好找,穿着黑衣白衣的人们默默地在送别亲人,每天都在上演生死离别,画面熟悉,不敢直视……
生而为有情感的人,这样的痛苦就不得不经历。
我也已然能够理解我曾经说服同学来参加同学会而不能成功的原因了,她说母亲走了仅几个月……
当时我想,几个月已足够走出伤痛了吧?她不来,只是她不愿意来而已。
现在的我,也在校友会轰轰烈烈的报名接龙里保持着沉默,这不到一年的时间还是太短,还是不能让我真正找回心底的笑容,挑战日更,也只是情绪的转移罢了……
就算写了幽默风趣的事,写着嘻嘻哈哈的事,在每一天会不由自主想到爸爸的时候,就会为他遗憾,为他惋惜,为我没有为他做更多而追悔莫及。
今晚,是跟爸爸在家里的最后一聚,我一直不敢写的话题让此刻的我落笔艰难,鼻涕眼泪糊满一脸。
今晚之后,再想爸爸,也有了去看望他的去处,在他最喜欢的深圳,我们仍然在一个城市里,互相感应。
爸爸,愿您安息!
2020年11月20日于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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