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人生的意義?這真是一個非常難回答的問題。
數千年來,人類孜孜不倦地研究自己活著的意義,上窮碧落下黃泉,並且由此衍伸出許多具體的學科,僅僅哲學這一個門類就進一步演化出許多的分支,例如:宗教哲學、心理哲學等。要想以三言兩語回答這個問題,確實不是我可以做到的。但是,我願意用自己的一些知識來試著解讀這個問題。不過,在解讀之前,需要指出的是,我不是在宗教的框架下來討論這一點,因為各個宗教有自己的解讀,我並不擅長於解釋宗教問題,所以,我的討論將僅限於世俗範圍內。
你一定看過梵谷畫的星空吧,那深藍色夜空裡的星星不是一顆一顆的,而是一片一片卷成流雲的形狀,是流動的無限光芒,是朝向未來開放的無限光芒,是跨越了時間而獨立存在的無限光芒。那時,梵谷住在阿爾的精神病院,一個有小窗的房間,房間狹小而陳舊,窗戶的鐵欄杆慢慢地生銹。透過這些狹小的欄杆,他仰望星空。星星很遠,也很近;很小,也很大;很孤立,也很連續;很沉默,也很喧鬧。他看見的不只是孤立的星星,他看見富於生命力的光從一棵柏樹的樹頂卷向教堂的高處:他畫下的充滿生命力的星空,被他賦予了意義,他自己的人生也因為發現了這樣的美,創造了這樣的美而具有了意義。
對梵谷來說,把他所看見的豐富特別的世界畫下來,就是人生的意義;對茶道大師千利休來說,創造“和敬清寂”的茶道美學就是人生的意義;對攀岩大師來說,安全地征服下一座山峰就是人生的意義;業餘馬拉松跑者每完成一個馬拉松,都是實現人生意義的一部分,那讓他們感覺到自己仍然“活著”;充滿責任心的教師教出一批值得驕傲的學生,無愧於自己的專業身份,也會覺得自己的人生富於意義。以上所有例子,都指向一點:創造,令我們享受成就感,這成就感將為我們帶來人生的意義。
不過,是否一定要創造,人生才有意義?看上去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創造的機會,因此常常有人說,活著本身就是人生的意義。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但其實這回答很不負責任,因為它至少沒有指出“怎樣活著”。像奴隸那樣活著有意義嗎?像馬戲團的猴子那樣活著有意義嗎?或者是,像尤利西斯那樣,日復一日推石上山,活著有意義嗎?像奧德賽那樣,漂泊十年之後再回歸,活著有意義嗎?換一種方式,像埃隆٠馬斯克那樣活著更有意義,還是街頭流浪漢那樣活著也可以?是像忙碌疲勞的都市人那樣活著比較有意義,還是像接受贊助全世界旅行曬美照的網紅那樣比較有意義?所謂人生的意義,某種程度上是與其他人的比較中產生的。這樣的人生或者那樣的人生,如果你在與他人的比較中發現它對你而言足夠好,那麼,恭喜你,你的人生狀態目前為止很好。但是,這也並不意味著它足夠有意義。
讓我們來看一看:是什麼賦予了人生“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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