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儿时。山间。院子。
我是个山里长大的孩子。
农村的人家,因为要晒稻谷,所以,家家户户都有一个院坝,我们叫“敞坝”,这是个多功能的空间。粮食收割的季节,它是晾晒区,晒稻谷、玉米、大豆、花生等都在这儿进行。其余时候,是孩子们的游乐场,羽毛球、跳绳、踢毽子。但也有一种时候,晾晒与游乐兼顾的。那是玉米收割的季节,院里满坝金黄的整条玉米,我跟着哥哥们,在玉米上滑行,嗯。这是我们的溜冰场。多数时候,我的屁股是淤青青的。
农村的夜里,是寂静的。家门前是大片的稻田,到了夜晚,夜深人静后,蛙鸣此起彼伏,有传情的,有寻母的,也有单纯比赛声音的。
父亲严厉,为了不让孩子们分心,不要说电视机,我们家,是连收音机都没有的。
所以,这些蛙鸣、溪流声,便是我们儿时所有的背景音乐了。
二、长大以后,到江南工作,一起的,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由于工资不高,我们租住在郊区的农家里。
与家乡不同,这儿的院子是每家每户有一口水井。每天早上,井水水位接近地面,早起的人们,只需轻轻放入水桶,便可拎上来一桶,满满当当,晚些起来的,需要弯着些腰,到了晚上呀,那是一场放桶比赛,水位去到地下近十米。
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是清澈可视,如此循复。犹如月升日落,每天早上升起的太阳,那是属于这儿的生物钟。
院子的主人,是当地的叔叔阿姨,虽然是土著,但依然每天下地种菜,回来时,会给我们这些租户一些新鲜的菜苗,辣椒,西红柿,
也会在我们感冒时,床头出现热腾腾的粥,
这是20岁的江南。
我已经离开江南很多年了,奥,听说房子已经拆迁了,分了3套商品房。
奥。
我家也进城了,在城里拥有了商品房,不用脸朝黄土背朝天,不用担心下雨来不及收的玉米,大豆。
我不用再回农村了。
我后来做过一个梦,说我回去了,房子翻新了,院坝也更大了。
新的主人邀请我进去参观,但我却站在院门口,呆若木鸡。
我以为,关于院子的情结,此生只能在梦里相逢了。
直到9月的时候,我推开了一扇虚掩的门,
我遇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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