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到极限。
在马路走着时,就想到家乡的这时,下午3点时刻,家乡这时比广州还热。
想到家乡这时晒得滚烫发出沥青气味的门前小厨房的屋顶。家乡的人这时要准备做晚饭了。在门前的厨房,在那口水井两点来回奔走,洗洗刷刷。厨房水缸里的水掏净,从井边挑回新鲜的水倒满水缸。把灶里的锅剩下的稀饭倒掉,倒进厨房外面左侧的潲水桶里。手里拎着空锅,手里端着青菜,一起到井边洗净。再走回厨房时锅里已装了半锅水,青菜在篮里锅盖上滴着水。
炽红的太阳下。逐渐西照的太阳斜着照进厨房的门槛。七婶厨房灶台旁的饭桌、板凳是滚烫的。低矮的厨房,空气里都是滚烫的。点火烧柴做饭就是火上加油。
那天下雨走到楼下的小树林,路的两旁溢着水,浑浊的泥水,瞬间想到家乡的门前雨后是一模一样的水坑。
煮了一锅丝瓜汤,把带着汤水的一块丝瓜刚咬进嘴,童年时的味道又回来了。
还有某天打开饭锅,闻到的饭香,立刻在眼前闪现已经不存在了的家乡以前煮饭用的那种铝锅。在老家的大厅,我还记得它们被放在一个铁架子上,靠着右边的墙,锅身烧得漆黑的。我们每天晚上关上大门前,要把厨房的锅端进来放在大厅的架子上。它们是朴实无华的,甚至是丑陋的。锅盖因为常年的磕碰凹凸不平了。它们突然在我眼前清晰起来。锅里还有剩饭。晚饭吃得早,肚子有点饿,我们在各个房间窜来窜去,我窜到锅边,揭开锅盖看到还有剩饭,立即伸手抓一坨剩饭咬进嘴里。
夏天的傍晚,大概我五六岁的样子,我记得那时常常在家门口吃晚饭,那时家人种一种大白菜,奶白色的粗壮的菜梗肉嘟嘟的,剥下来中间凹陷像一把大勺子。我和弟弟妹妹坐在小桌子旁,母亲在我们旁边,我们的面前碗里米饭泡着菜汤,我拿着白菜梗的大勺子挖着汤和饭吃得很香。
夏夜,屋里是滚烫的。人们聚在门口乘凉聊天,摇着扇子,蚊子多得惊人。我记得家人折断苦萘树的树枝,在门前堆成一堆,点燃,树枝冒着浓烟,可以熏走蚊子。
床烫得不能睡。晚饭后我们提着一桶桶水上到屋顶上,把屋顶淋湿,我们一遍遍上楼看水干了没有,干了就把自家的草席铺上。
我们是村里最早建的平房。放眼望去方圆几公里小村庄黑夜安谧宁静,没几间平房也没几盏灯火。后来平房建起一间间,孩子们在房顶嬉闹呼叫,周围的屋顶上有人影和说话声。
人们把稻谷和花生也晒在房顶,还没晒干透当天收起来堆着,看上去像一个个小山,上面盖着防布。
我们在屋顶分地盘。我和弟弟妹妹睡我们房间对应的那边。围栏上种着仙人掌仙人球。我一直渴望种像我们小学校阳台那种太阳花。我常常害怕看向我们屋后的那户人家,那里的树长得像到我们的房子那么高,黑森森连绵不尽树影,此外周围都是黑漆漆的田园,还有坟墓。有月光的夜晚也是吓人的。
那时通常是奶奶带着我们。那时我喜欢和奶奶睡在屋顶中间前方挨近围栏的地方。草席下垫着一块块石头就是枕头。许多次睡到半夜下雨被奶奶叫醒,迷迷糊糊卷起草席半梦半醒走下楼梯。屋里还是很热的。露天睡觉雾气很重,天亮起来头发和草席都是湿的。
在星空下,记忆非常美好,星空就在面前,就在头顶,星星举手可掬。我们七嘴八舌说话。眼睛追着月亮看,看它钻进云里又从云里出来。它到云里我们说它去加油了。它从云里出来的更亮了。星星很多很亮,天空是蓝色的,云彩五颜六色的,月亮是白色的。满天繁星它们聚着连成一起,炫目的,一条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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