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郑州人的我,经历了刚刚还未完全结束的一场灾难,连续三天突降暴雨导致城市内涝的严重灾难。
称之灾难,也是自己在逃生回到家后看到新闻所讲的,心有余悸却万般感谢,若不是大雨中那些互相拉扯的手,若不是以身犯险不惜救人的英雄,可能自己也会消失在那滚滚洪流之中。
从17号开始时停时下的雨,并未让身处中原的我们意识到,这场将会是灭顶之灾的前兆。持续至20号早上,雨已似盆泼一般倾泻而下,却依旧未浇熄我们上班的热情。
20号下午两点的天,已是黑压压地从天边快速滚动,带着轰轰雷声,划破沉闷灰暗的天空,那时,还曾和同事开玩笑,好像世界末日一般。
看着雨势不对,伴着狂烈的大风,原本18点下班的时间两次调整至16点,我和同事打完下班卡换上备好的拖鞋往楼下冲去。
许是公司所处地势相对较高,门前只见顺势急冲向地下道的雨水,并未让我有所迟疑,独自撑伞跑进雨中。风狂躁得剧烈摇晃我手中的伞,雨也是四面八方扑面而来,不到1分钟,我已全身湿透,那时,我离开公司大楼才不到20米。
跟随着前方模糊移动的身影,心想坚持一会到1号线地铁站就好了。却不知道,等待自己是莫大的考验。
第一个交叉路口,路面的积水只是到小腿肚,水流虽急却相对清澈,眼见着路面上哪里有窨井盖,哪里是下水道口,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走。这时的雨势明显增强了,每走一步都颇为费力,虽然路面的车辆较少,却依旧正常行驶,这也让我感觉路况还好,便放心地继续向地铁站进发。
走过一个小小的街心花园,只见一名男子撑着伞坐在公交站台椅背上,他焦灼地对着我前方的两个女孩说道,别往前了,积水已到大腿位置了,水太急,不能冒险。
两个女孩彼此交换了意见,扭过头往回撤,并对我说,前面水太深了,别冒险了。我犹豫着停了下来,不知是前进还是后退。望着自己浑身滴答着水的衣服,寻思着纵使回到公司也无法舒服的等待,还不如趁现在赶紧回家,换掉黏在身上的湿衣服。
这般决定后,看见一名步履匆匆的男士迎面而来,他问我要去哪?我说地铁站。他便说,你跟着我吧。我便跟在他的身后继续向地铁站前进。不到10米的第二个小十字路口,已有人困在水中央,一名公交车司机正在用拖把慢慢地拽着她出了深坑,扶着她到公交车前,把她安置上车,司机同时招呼路口的我们一起上车避雨。
看着身旁这名男士果断的拒绝,并试图绕行避开这个深坑,我也拒绝了司机师傅的好意,决定还是跟随这位勇士脚步。往回撤到了街心公园旁边的辅路,找到街口另一边相对浅一些的区域,慢慢探步,水已没过膝盖,还好,最起码自己还能应付,一个踉跄,自己还是惊叫出声,男生极速转身拉住身后的我,“没事,跟紧我。”那一刻,我庆幸遇到好人。
蹚过路口,沿着路边花台沿摸索向前,水已是浑浊不堪,完全看不见路面情况,只能硬着头皮跟随勇士继续摸石头过河。平时10分钟的路程,我走了近40分钟。还好,地铁口门前积水并无大碍,防洪沙袋已高高垒起防线,我赶上了A口封闭前进了站。
没有雨水的倾泻,地铁里似乎平静如常,也让刚才惊魂未定的心稍稍平静了些,谢过身边的勇士后自己赶忙去赶往紫荆山方向的1号线。
冷气吹得自己开始瑟瑟发抖,不自觉地开始跺脚,试图让自己暖和一些。回看身边的人,也都是浑身湿漉漉的,颇为狼狈。自己还自嘲地看了一下玻璃上的身影,嗯,我这样散着滴着水的头发还挺像鬼。
10分钟后,地铁缓缓进站,大家对于晚点无一丝抱怨,有序进了车厢。朋友打来电话,说地铁灌水,已停运,问我情况如何?我一脸听错否认的表情,我在地铁里啊,没事。我还要换乘2号线呢。
紫荆山地铁站里人来人往,虽不知站外雨势情况,还暗自庆幸自己能避开这倾盆大雨,带着也许出站就停了的期望,我随着人流挤进了2号线往北方向的地铁。
走了两站,广播里提示,车只到关虎屯,往北路段已停。虽然也能听到抱怨为何不能往前的声音,大家还是配合的下了车。站里人潮涌动,似乎等待的人居多,空气里夹杂着潮湿和汗味,我有些呼吸难受,便决定走回家。虽然距离正弘城1公里左右,步行问题应该不大。
到了出口才发现,电梯步梯上挤满了人,有尖声叫喊快点走,也有人叫着别推,搞不清什么情况,便被人推着向前。好不容易走到出口外才发现,花园路已变滚滚洪流,完全找不到能分辨路障的任何标识。天色已变暗,门前的台阶上聚集着试图下水却又不敢的人们,我也犹豫着要不要回地铁里暂避,却再次被人推进了没过大腿的浑水里。
也罢,反正跟着人潮总不会出错,我这般安慰自己,给家人发过报平安的短信后,便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试探着挪。
旁边的女孩轻声说,咱俩一起走吧。我笑着和她挽起胳膊,搭伴是明智的选择。关虎屯A口紧邻动物园,水已漫过园门,平时用于展示的花圃已隐没于洪水之中,变成打滑的淤泥。水流湍急,我和身边的女生每一步都颇为吃力,却彼此加油。
我前方一个手持木棍的男生,自告奋勇说,我探探路,你们跟紧。说话间他加快步伐,手中的木棍不停地来回戳,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发生意外的地方。“啊!”他来不及呼喊,人便栽进坑里,瞬间只看见飘起的黑色T恤和打个旋便飘走的木棍。
我们惊慌着不敢动。“救人。”曾后方的一名男士踉跄着快跑两步,一把抓起挣扎着的男生,起身的他吐了口水,抹了把脸,忙对着后面人大喊,“这儿有个深坑,一定要绕边走。”我们对着身后的人这般转述,后面如此这般。
“这儿有台阶,小心。”
“这儿有个沙袋,要注意抬脚。”
“这儿有个小坡,注意打滑。”
这样相互提醒的声音络绎不绝,彼此搀扶着像极了编织成的队伍。
花园路农科路路口,水打着旋奔涌而来,路中间一名带着小黄帽的快递小哥扯着绳子试图递给队伍最前面的人,他大声地招呼着,“走我这边,没有窨井盖,安全。”虽然在暴雨掩盖了一些他的声音,那一刻,我却听得真真切切,泪不自觉地便滚下来了。
大部队朝他前进,前面几个身材相对魁梧一些的勇士,站在了小哥身边,拉扯着绳子,帮助蹚过路口的行人。走到路口,水已漫过腰部,极速拍打的水流让我和身边的女生有些步伐缓慢,腿似乎往前迈的力气都没了。被人拉着往前,脚抬慢的瞬间,右脚拖鞋翻个面便弃我而去,差点被水卷走的我,幸亏身边的女孩使劲抓紧我的胳膊,惊魂未定的我们赶紧抓住身边晃动的绳子,挨着坚实的人墙,趟过了生死考验的路口。
身后依旧是向着希望前行的人群,我小声地对着那一个个奋力拉扯着过河的人说着,谢谢你们,这些无名英雄。
我是幸运的,一路上碰见伸出手帮助的人,让我艰难的回家路变得格外温暖。
患难见真情,原未经历过大事件的我,此刻终于明白,因为有爱,处处见真情。
郑州有这些勇士们,必然会战胜这场天灾。感恩所有对于这场灾难给予关怀帮助的人们,也希望自己能在未来的日子里贡献一份微博的力量,让爱能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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