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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故事(卷九·四十八·刘夫人)

聊斋故事(卷九·四十八·刘夫人)

作者: 国伷 | 来源:发表于2024-07-04 08:46 被阅读0次

安阳书生小廉,父母早亡,家境贫寒,贵在苦学不辍。

某日黄昏,小廉外出时迷路,误入一处村落。一个老妇迎面走来,问道:“天色已晚,廉公子要去何处?”小廉不敢多问,只求片瓦栖身。老妇笑而不语,领他走入一处巨宅。不等小廉询问,就见两个女婢手持灯笼,引出一位四十岁上下的贵妇。妇人笑曰:“廉公子生来福相,日后必是富家翁!”旋即摆酒设宴。

小廉饮了几盏,求问主家身份。妇人答道:“亡夫姓刘,曾在江南经商,数年前病逝。妾身移居到此,家门日渐凌夷。两个孙儿委实顽劣,担不起重任,还请公子代为经营。”小廉推辞说:“小生只会读书,不懂贸易。”“公子聪慧,经商有何难哉?姑且放手一试,亏损与你无干。”刘夫人递来八百两银票,旋又指向身旁的仆人,讲道:“此人姓伍,熟悉商务,路上由他服侍,料也无妨。”说罢,安排马车将小廉送回。

次日,小廉多方打探,终于找到伍姓管家,重金聘来经商。老伍扎实肯干,深受小廉信任。二人在湖北忙活一年,净赚三倍利润。

小廉回见刘夫人,如数上交银两,又呈上账簿以求核对。刘夫人笑道:“账目已在此处,毋需核算。”言罢,命人取来账簿,依照比例分红,数目竟与小廉记录的丝毫不差。“夫人真乃神人!”小廉如是感慨。

不久,刘夫人再出本金,请小廉南下经商,劝道:“此去收益丰厚,未获巨万不必急归。”小廉点头应允,此番携老伍赶奔湖南。

不出一年,获利数倍。小廉也不急着回乡,将生意托付老伍,终日与文人墨客为伍。当时谣传朝廷广选良家女,用来犒赏边塞将士,吓得乡民求人嫁女;听说谁家有适龄男子,倒贴聘礼送女上门。

这天,小廉正在房中读书,忽闻书生拜访,连忙起身迎入。来人姓慕,冠袍光洁,气度不凡;听说小廉是安阳人,转而笑道:“兄长与外祖同乡,敢问岳家为谁?”小廉称无。小慕喜道:“实言相告,小生此行要送妹子去薛家,到此却不知其人踪迹。如今遇见兄长,岂非天意使然!”不由分说,当下送妹子进门。小廉见女子貌美,一边道谢一边置备酒菜。

二人且谈且饮。小慕叹道:“外祖有两个孙儿,目下也在安阳,却不知近况如何。”小廉问其姓字。答曰:“外祖姓刘,听说住在郡北。两个孙儿,不知其名。”小廉应道:“小生住在郡南,不闻郡北之事。只听说当地有位青年名士叫刘荆卿,不知其人如何。”小慕笑道:“愿与兄长同行,去安阳探访一番。”小廉大喜,留老伍继续经营,自领小慕兄妹返回故里。

到了安阳,小廉安顿好兄妹两个,独自拜见刘夫人。方才见面,夫人便笑道:“此行如何,不仅盈利,更获美妻!”小廉惊问:“夫人何以先知?”夫人喜道:“不必多问,日后自知。”小廉献上账簿。夫人叹道:“妾身留财无用。其中四成,烦你交付两个孙儿。另有一事嘱托:家门零落,宅中树木屡遭盗伐,烦请公子营办。”小廉点头称是。夫人不言,挥手送客。

小廉走出宅第,再回首时,竟已化作一片荒冢;此时方才醒悟:刘夫人正是小慕兄妹的外祖母。于是购置周边荒地,雇人栽植松柏。

刘夫人身后有两个孙儿:长孙即是刘荆卿,读书不喜生产;次孙名叫刘玉卿,好酒喜赌。二人家境贫苦,获小廉资助后陡然而富。玉卿吃喝嫖赌,很快花光财产,既而与人偷盗,东窗事发死于狱中;妻儿由小廉按时周济。

后来小廉考中举人,子孙仍旧苦学不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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