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去了另一个草长莺飞的城市。
听说,那里有你爱的人。
听说,他很爱你。
好可惜,不能看你身着白纱的婀娜,不能再以朋友的身份站在你身边嘘寒问暖,不能再看到你明媚如花的笑颜。好可惜。
深秋总多愁,连带着秋雨也不眠不休地哭泣。枫叶不甘地掉落了一地,巴巴望着半空中突兀的树枝,痛苦着,也不舍着。
还记得初次见面,看你羞红的脸和慌乱的脚步竟觉得有趣,情不自禁跟上了你的步伐。随着你大喊一声“流氓!”,这才发现我居然跟到了女厕。
堂堂七尺男儿的我顿觉羞愧难当,选择了落荒而逃。那之后,“流氓”的绰号就被你贴在了我身上。可我只当这是代表友谊的昵称,并借此一步步向你靠近。
我总是借你的笔却不还你,只等着你恼怒地来找我。我拿着笔站起来,举到你够不着的高度,坏笑着要你自己拿。看你蹦跳拿笔的模样,心里莫名欢喜。
体育课长跑,肉肉的你总是落了别人一大截。看你汗流浃背的痛苦,我总不忍心,只好陪着你慢慢跑。终于有一天,你把手伸向了我,我兴奋地拉着你的手,带着你慢慢跑在那一圈又一圈的跑道上。多希望日子就那么停顿,停在那一刻不忍遗忘的时光。
你还记得校园后门的小吃摊吗?应该记得对吧?因为那是你的最爱。你喜欢吃各种美食,似乎怎么吃都不会腻。那些闻起来奇臭无比的臭豆腐,看起来辣死人不偿命的麻辣拌菜,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烧烤和油炸食品,你一一逼着我吃了个遍。忽然觉得,只要有你,它们真的就可以变成让人意犹未尽的美食。
那晚月色朦胧,我们并排躺在草坪上听陈奕迅的《爱情转移》。你问我,爱情到最后真的会输给时间吗?我转过头半撑着身体看你,清澈的双眸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我握住你的手笃定地告诉你,不会的。
你转过身与我对视,我忽然像个胆小鬼不敢坦然面对,把视线转移到我们互握的手。你不说话,默默把手收了回去。我看着空空的手心,心里也空空的。
许久,你留给我三个字就先行离开了。
这三个字,让我久久不能回神,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既然说了又为什么不说清楚?只留我与黑夜相拥,与月光对峙。
后来的你变了,不再缠着我买饮料,不再和我一起打游戏,也不再在篮球场边看我打篮球。每每我靠近,你就刻意躲开,不再和我说一句哪怕开玩笑的话语。
就在我以为你不再理我的时候,你把我约到了一个小酒吧,我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黯然销魂的你,手里还拿着一杯红酒。
你瘦了很多,纵使在迷离的灯光下依然难掩乌青的黑眼圈。我拿过你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没来及制止,你拿过酒杯又猛灌了一口,然后红着眼眶问我,“你爱我吗?”
我低下头不敢言语。我爱!可是我拿什么爱?只有青春和不羁,我该怎么去爱如此优秀的你?
你喝得晕头转向,我只好送你去学校附近的小公寓休息。我替你脱下鞋子,打水帮你擦了脸和手,再轻轻盖上被子。
睡梦中的你是那么安静,绯红的脸颊像玫瑰花般娇艳,而那不断嘟囔的红唇更是引诱着我越靠越近,最后忍不住轻轻品尝起来。
你突然睁开了眼睛,而我的第一反应是想逃跑,就像初次见面那般,因为我在你眼里看到了猥琐的自己,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站在你身边?
可你把手缠上我的脖颈,紧紧抱住了我。我想挣脱,又怕弄疼你,只能告诉你要乖乖睡觉。
你突然就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你说,你讨厌我。你说,你恨我。你说,你爱我。你说,你一直在等我说爱你。你哭着喊着,一直不肯放手。
我只能任由你哭,任由你闹,任由你慢慢入睡。我不敢睁眼看你,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霸占你的美,不想让你清醒之后用看禽兽一样的目光看待我。所以,我悄然退场,再次选择了逃跑。
岁月总是无情,它会把所有的美好都埋葬在离别的眼泪里。而离别,总是来得那么快,而且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第二天,从别人口中听到你即将远赴异国的消息后,我终于明白你说的那三个字——“三个月”。你给了我三个月的时间去告白,可我没能明白。昨夜的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是你最后的挽留和期盼。而我,让你失望,也让自己与爱情擦肩而过。
我幼稚地认为,我对你的感情你是能够感觉到的,等我有足够的条件和能力,我就会亲手为你戴上爱的誓言。可我忘了,爱需要说出口,爱需要仪式感,爱需要双方的守护。
我在篮球场上狂奔,三分球进了一个又一个,似乎还能听见你在为我呐喊助威,可转头,身后空无一人。习惯性地吹了吹口哨,却听不到你埋怨地说我“流氓就是流氓”。只有风还在吹,和着我的口哨声,孤单回荡在空旷的篮球场上,落寞,悲伤。
后来听说,你去了另一个草长莺飞的城市。
听说,那里有你爱的人。
听说,他很爱你。
时光宽容地允许我如愿以偿地享受与你的相遇相知,却被我自以为的骄傲慢慢推远。不能与你相惜相守,成了此生最刻骨铭心的烙印。
被岁月扣留的独白,那句未说出口的“我爱你”,终是有人代我说了。你终于,把温暖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胸膛,但愿你,真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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