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到过天边,你说花香不似,今夕何年。
小时的语气中有一股矢志不渝的坚定:“我和姐姐与他一起长大,一起度过了八百年岁月,不论他情归何处、相思予谁,我和小光都不曾和他远离。他是我和小曦唯一的亲人,我们一起结伴同行、相伴成长。因为他,我和小曦在妙音天再也不是低人一等的仆从,我们用一生报答他的恩情,却依旧不觉得已经还完,小曦,你还记得他说过一句话吗?”
蓝琴和蓝曦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问:你为什么总是笑着?他说:因为我到过天边,也因为世界就在我眼前。”
琉云终于听出了她们口中的“不辞而别”,淡淡的说道:“原来你们都记起来了,那,我们走吧。”
“我也去,既然他在天边,那我们一起把他拉回到我们的眼前。”
李木子本就不想离开,此刻蓝琴和蓝曦记忆回来了,他更加不能就此离去。
“我可以去吗?”秦采萱不是不想去,她怕拖累他们。
还没等琉云说话,七色神君抢先说道:“当然可以去,但没必要,所以李木子你也别去了,你带采萱回去吧,时光恶源无孔不入,无所不用其极,人太多于他不利。”
李木子似还要说什么,七色神君又说道:“他费尽千辛万苦把你们送出来,不是让你们回去与他同生共死,更不是让你们看着他暗淡的离去。他是个惊才绝艳的人,虽有些独断,但绝不是自私的人。
此番遭逢劫难,生死转圜间,他早已机关算尽,左思右量,若有一线生机,绝不会不辞而别。他的生不在此处,他的死非我等可翻。不要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懊悔,也不要因为触不可及的事伤心欲绝,人有悲欢离合,看淡才是应有的抉择。”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不会放你们两个离去,她们有前尘旧爱、藕未断丝仍连,你们则没有必要。”
七色神君一扬手,将李木子和秦采萱二人控制住,收进另一界。
七色神君觉得是时候了,便对琉云等三人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这时花老人将一把月梳交予琉云,郑重地说:“这把月梳原本是我留给小白送给他心爱之人的,如今我亲手将它交给你,记住别做傻事,尤其是面对时光恶源。他不希望你这样,必要时这把月梳足以保命。”
“谢谢!”
琉云没有多说,收下月梳,将小时光收进自己的云衣界后,就要离去。
忽一顿,从手腕光圈内取出一件衣裳,色染淡紫,云墨泼之,轻灵似有仙气,可掩光元之气,遮百相千颜。
“请神君收下此衣,这是我的一小份心意,他日您若遇见我七哥和惊云府的人,也好与之言说。”
“好,你且珍重。”
琉云向花老人和七色神君再次表达谢意后出了七色界。
琉云出界后,发现两个陌生的男人守在界外,不远处,还有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
“妙音神尊,您怎么会在这里,是为了云白吗?”
妙音莞尔一笑,说道:“好久不见!你们先去吧,幸运的话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您?”
“去这里。”妙音将一个坐标传给了琉云,然后说道:“我还要跟里面的人说几句话。”
“好的。”
琉云心无旁骛地向前,依着心,赶着路,心之所向,即君所在。
十光雨后,蒲映雪送花老人出七色界,此时七色界所在的空间已飘落在一处破碎的大陆碎片上。好在原来行进的方向没有偏移,从出处看,暮色低垂,星星点点倒挂在漫无边际的夜空。
“你们是?”
“大师姐别来无恙啊!”妙音一边向花老人点头致意,一边向蒲映雪问候道。
“哦?是小师妹啊,真是稀客啊,看这状态,妙音师妹在这里应是有些时候了。”
“不久,前后一光时不到。”
“哦,不知师妹此来所为何事?以及这两位是?”
“主人!真的是你吗?”上弦月颇为激动地问道。
“这位神尊倒是客气,虽然对你有些亲切的感觉,倒不至于是这般模样才对。”
说话间,上弦月恢复“月兽”本体,獠牙细舌,铜面金身,恐怖如斯。
“萍襄,你是萍襄?”
“上彩妈妈!是我。”
今夜星辰恰如昨,昨日晴空宛若今。
上弦星,五百年,一人一兽,风餐露宿。
秦楼湾,九万六千年,她成了神尊,它还未觉醒。
月桂一别,两百万年,一主一仆,云间重逢,多少话语,都化在那称呼之上,相视之中了。
于是,两人第一次相拥,第一次以同类的身份注视彼此。
与此同时,花老人和妙音密语了几句后,妙音便离开了此地。
花老人也未多留,对上弦月和雨前稍作提点后,便随手破空,施展跃迁时空、翻转宇宙的“逆时空术”,先行返回光阴世界去了,这是时光域祖才有的能力。
蒲映雪上弦月和雨前等三人仔细地看着,他们对此没有丝毫头绪。
蒲映雪心想,境界差的还是太多,天堑之别都不足以形容,域祖的高高在上,已是平常修行者虚无缥缈的想象之中了。
她以神尊之能,日行百万里已是极限,而花老人最多两次跃迁差不多就能回到光阴大陆,稳坐花祖阁了。这距离已经不知用何种距离单位丈量了。
她也要回去,她与云白先前之约也该履行了,虽然这离开的方式有些惊险。
可是,要去哪儿呢?
秦楼湾?不了。上弦的天雍城?没兴趣。
她想了想,她还有件云白临走前留下的东西:白云阁的具体坐标。
“白云阁?他倒是会起名字,我倒要看看那里有多么风雅。”
蒲映雪会心一笑,毕竟欠了他人情,而且,自己暂时也没有落脚之地,去那白云阁挺好!
她摸了摸腰间的玉佩,紫鳍玉的材质彰显着尊贵的身份。
在此之前,有此玉佩者唯有二人:妙音神尊和拓刈君。见此玉,即见二人。
这枚玉佩,云白在那棵枫树下便拥有了它,它伴随他已一千八百多年了。
蒲映雪了却一段因果后,带着上弦月、雨前、李木子和秦采萱等人继续向东南方飞行,第二天上午时分,身后又多了些小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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