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手男老婆还是找到了萧然。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午后,萧然像往常一样一边弹钢琴一边教孩子们唱着好听的歌。
射手男的老婆突然冲进教室,萧然以为是哪个走错房间的家长,不待起身就被那女人拽住了头发,柔弱的萧然并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然的头就被重重的撞向钢琴边角,鲜艳的血溽透了萧然洁白的衬衣,那个发了疯的女人仍旧拽扯着萧然的头发,并没有停下撞向钢琴最的凶残动作,一下、一下……
萧然如同风中飘零的一片黄叶,来不及躲闪没有一丝反抗,被疼痛撕扯的昏死过去。
其实即便萧然反抗也是抵不过那个女人的,她高大威猛的如同一个染色体出错的男人。不知道萧然得到了多少耳光,也不知道萧然的头到底破了多少处,只是当鲜艳的血沿着额头覆盖了睫毛的时候,萧然觉得那个午后的阳光很美。
萧然闻到了鲜血的腥甜,顺着嘴角滑下的血小溪一样汩汩的流,孩子们都过度惊吓,没有人敢发出声音,萧然就像一个被弄脏了的布偶,最后被那女人重重的塞在了教室的角落。
萧然的一切啊,仅仅是那个夏日午后里短短的几分钟里,萧然的一切全都毁了。
孩子们终于在女人离开后放声哭叫,喊着亲爱的萧然老师,惊恐地声调慑人心魄。
当我疯狂的奔进病房,看见昏迷又伤痕累累的萧然,我的心发出爆裂的巨响。
我狠狠的诅咒自己的糊涂,如果我不那么倔强,如果我肯聆听萧然的故事,如果我中肯的提出哪怕是一点点的建议,萧然也许都不会躺在这里。
而现在,萧然如同我儿时遗弃的残破玩具娃娃般,她身上到处可见被人疯狂袭击的痕迹,每看她一眼,她无助的幻像便会在我脑海浮现。
“射手男,我操你祖宗!”我不顾一切大声骂着,然后泪水呛进了我的口腔。
后来的日子我几乎长在了医院,我的萧然她一直昏迷着。
医生说对方下手太狠了,而萧然根本没有丝毫的防卫与反抗,她伤的太重了。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以后的生活……
射手男的老婆已经被警察逮捕,那女人也许是疯了,我恨她,但又深深地同情她,一个得不到丈夫的爱的女人,也是人间的一段凄凉,但我更恨的人是射手男,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却连牲畜都不如的男人。
萧然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么久了,他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这样的男人……真想替天行道!
心中恨怒交杂的情绪熊熊烈火一样烧的我的胸口生疼,我以我的生命发誓,为了萧然,我要那个男人不得好死!
萧然终于出院了,伤口康复的很好,似乎也养胖了一点。但是她丧失了她全部的记忆,还有,她失去了欣赏美丽世界的权利,她双眼不再有光,还是会甜甜的笑,但是我知道那笑容没有意义。
我退掉了萧然的单身公寓把她的东西全部搬来我家,我要萧然从此以后幸福,不要再受一点点伤害,即使我也只是女人。萧然安静的叫我心疼,她已经不再是我那温柔可人的萧然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美丽的外壳,是萧然的外壳,空洞的大眼睛每日每日的睁着,那里面没有风雨也没有晴空,没有开心也没有忧郁,空洞而苍茫,让人难过。
我每日每日的陪伴萧然。
曾经能与萧然长相厮守是我长久的心愿,但是现在的萧然,让我疼。
我试着用最温柔的语调和萧然“聊天”,所谓的聊天其实一直是我一个人在陈述,她看不见我,也许也听不见或者根本听不懂。
我会在夜里搂着萧然如梦,她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光滑馨香,记得上学的时候我总爱数她的肋骨(萧然巨怕痒痒),然后听着她的求饶和快乐的大笑,现在想想那日子美好而短暂。眼前,当我试着用我的手指触摸萧然的肋骨时,我再也听不见她的笑声。她那么平静的任我数着,泪水却呛得我的喉咙生疼。
我已经很久没有上班了。
那份对音乐的狂野执着也早压抑于心底,取而代之的是对萧然无微不至的关怀。
就那样安然的或卧或坐,日复一日。
萧然面色一苍白,那险些致命的伤害,几乎流尽了她的血液。萧然的中国色也被剃的精光,但是我相信自己还会帮她回到柔顺飘逸的模样,只是眼前,萧然已长出半寸的毛茸茸的头上那几条昭然的伤疤,虫儿般赖在那里,也鞭子一样抽打着我的心。
北方小城的初冬,往往会下一点缠缠绵绵的雪,而今年的雪特别少。当今年的第一场大雪被寒风卷着降落在这座小城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了灵隐路的传说。我不知道我要忘记什么,如果可以,让我忘记尘俗,忘记怨恨,让这个故事里受伤的人和心都能好起来,让我解除一切回忆的牵绊,只单纯的陪伴着萧然。
都说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生幸福;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场心伤;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段荒唐;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阵叹息。
我要成为萧然重新看世界的眼睛,请赐给我双重的光明!
灵隐路·故事铺 我是你的眼(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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