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小城,是不分初夏盛夏的,只要一入夏,温度就自顾自地一路狂飙,热得人实在是受不了。
好不容易从一周高强度的复习中挣扎出来,周末的题海又在桌前候着,吃完午饭,一个猛子扎进去,扑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出口——
“天啊,路在何方?”我扔下笔,低吼着,抱住自己有些涨疼的脑袋。
“要不,我带你出去走走?”父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出去?外面的太阳像火球般炙烤,门口的柏油马路怕是已经融化了,就连夏日里一刻不闲地鸣叫的蝉,都在树荫里歇着了,这个时候出去……
父亲二话没说,拽着我就上了车,一脚油就到了半坡上。看着绿化带里耷拉着枝叶的绿植,还有面前近乎七十度的台阶,我向父亲求饶:“我们回去行不,山这么高,天又这么热……”父亲从车里取了两瓶矿泉水,递给我:“来都来了,开始爬吧!”锁好车门,转身,开始向上攀爬。
开始的那一段台阶是陡了些,好在有不少高大的树提供的阴凉。再往上一点,山高起来,旁边的树矮了下去,我和父亲,就这样毫无遮拦地暴晒在夏天的阳光里,喝下去的水很快变成了汗,汗水又很快被太阳蒸发,山林寂静,父亲和我的喘息声,一样粗重。
就这样默不作声地爬到了半山腰,水瓶早已空空如也,我们一左一右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看着前面的岔道:左边是修好的台阶,稍微平坦些,那上面的风景我闭眼都能想到;右边是一条小路,通往幽深的树林。
“要不,我们走这条小路吧!”我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看了看那条小路的绿荫,咽了咽口水,对父亲说道。
这次,父亲没有反对,只是走在了前面。说是小路,没走多远,路就消失了。看着前面,我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不选那条好走的路呢——“爸,没路了,怎么办呢?”父亲指了指我的脚下,说:“你看,那不是路!”见我愣着,才笑着解释:“路,就在脚下!只要你走,路就有了……”
我忽然想起鲁迅先生说过的话:“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看向父亲,他正用一截小树枝在拨开杂草,为我开路。坡过陡时,他自己先爬上去,然后再拉我上去,就这样,我们终于到达山顶,我们的身后,有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是用自己的双脚走出来的路。
山顶上,我和父亲并肩坐在一块石头上,太阳好像并没有刚才那么毒辣了。旁边,是一颗高大的松树,它的根紧紧地扎进贫瘠的土层里,扎进坚硬的岩石中。父亲看着远方,若有所思,欲言又止。我站了起来,面朝父亲看去的远方,大喊:“我找到路了——”
风乍起,树叶轻摇,父亲的嘴角漾起微笑。我在心里默念:这一路上,感谢有你,我可敬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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