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安徽省西北部的阜阳市临泉县。在临泉的乡下有许多北方常见的树木。
杨树。在以前的乡间路旁,最常见的就是一株株白杨树,银灰色的树干,巴掌大的心形树叶,在风吹来的时候发出巨大的哗啦哗啦声。
柳树多生长在河边和沟边,小的柳树树干是绿色的,长大了的柳树,粗大的树干是黑色的,向下的树皮被分割成一绺一绺的条索状。春天刚冒出来的柳絮芽儿嫩嫩的甜甜的,在零食缺乏的幼年,是孩童难得一见的零嘴儿。折一段刚长出来的柳枝,轻轻地用手来回扭动,扭开树皮和树干的连接后,轻柔地抽出枝干,留下筒状完好的柳树皮。截出合适的长度(细的短些,粗的长些),把放进嘴巴的一部分压扁,用指甲刮掉表皮的绿色,留下白绿的底色后,放进嘴巴里用力吹起来。或者细细嘹亮或者粗闷暗沉的柳笛声就响了起来,给乡村留下几缕春的鸣响。
洋槐树刚出来的叶子嫩黄色的,除了偷懒的娃儿折一些嫩枝儿拿去喂牛,老一点的枝叶一般牛羊都不喜欢它,也许是怕洋槐上的树刺扎嘴巴吧。到了三四月,洋槐树上垂下一穗穗洁白清香的花儿。未绽开的洋槐花清香不太明显,但是用红薯粉面拌了油煎,口感软嫩中带着清甜,是难得的美味。
构树在老家叫“楚树揪”,它的叶子是心形的,表面却覆盖着一层白白的绒毛。这段树叶,会露出白色乳汁一样的汁液,让人避之不及。构树的叶子间常常隐藏着一种小虫子,牛吃了会不舒服。每每放牛的时候都会避开它。但是,春天的时候,构树的花穗刚刚形成,还没有结出花苞的时候就揪下来,洗净了拌着粉面煎了吃,本身没有味道,比洋槐花多了一份韧韧的口感。
香椿树在老家是除了果树外最受欢迎的,家门口屋后都会种上几棵。春天的时候,红色的嫩芽从枝头成簇地长出来。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散发出独有的香味。勤快的人家就拿起长长的钩子,把一簇簇嫩叶嫩芽掰下来,洗净晾干,有的直接炒鸡蛋吃,有的放上一把盐拌拌放在碗里,第二天就可以就着馒头当顿菜了老一些的香椿叶转为青绿色,只能为遮阳出一把力了。夏天做凉面,父亲在捣蒜泥的时候,喜欢撸一把老的香椿叶子放在石臼里,再放一些盐,和大蒜一起捣成泥,用凉开水和开后,点上一些芝麻油。这样的蒜泥拌在凉面里,让人在炎热的天气里胃口大开。
苦楝树在老家是极不受欢迎的树种之一。苦楝树一般长得很高,细细碎碎的小花朵并不能仔细观察看到。长大了才知道苦楝树的花儿很香。苦楝籽不管是青色为成熟的,还是土黄色干枯成一抓抓的,都是很苦很涩的,鸟虫都不吃它。
槐树在老家也有,不过不算多。深绿色的树干和青绿树叶,叶子比洋槐树小,动物很少吃。槐花在老家并不受欢迎。槐树上常常生长一种细细的青色虫子,我小的时候很不喜欢。
桐树和臭桐树的叶子很像,大大的心型叶子上有小小的绒毛。桐叶表面的绒毛很短,北面的绒毛长一点,背面还覆盖着一层白色。臭桐树的味道是真的臭,树干木质又很不结实,一般长出来后就被砍下来当柴火了。
果树中比较常见的就是枣树了。灰黑皲裂的树干,扭扭曲曲的树枝上,春天来了,长长的叶脉上先开着细细小小的枣花。淡黄色的枣花五个花瓣,短短小小的花瓣盖不住露出头的花蕊。甜甜的枣花香吸引来嗡嗡的蜜蜂和马蜂,小粉蝶之类的。每每看到密密的枣花,幼小的我就乐开了花。因为它意味着秋天的时候,甜甜的枣子管够啊。
梨树开花很早,白色的花朵成簇成簇地盛开,引来爱美的小孩在树下徘徊。四五月的时候,梨子开始一个个吊在枝桠中,带着黑点的青皮在小孩眼里也泛出可爱的光芒。
桃树的花也是成簇成簇地开着,早开的花儿呈白色,晚开的花儿或者半开的花骨朵儿是粉红色或则深粉色,是春天乡村里一抹亮色。
桑树在春天的时候并不怎么吸引人。当地没有养蚕的,桑树也只是一个常见树种罢了。它的亮点在夏天,一个个桑葚或紫色或紫红色,在枝叶间低垂着,吸引着小孩子。二三年级的时候,常常和邻村的一个小姑娘在午后爬上桑树摘桑葚吃。粉红色和亮红色的是酸甜的,紫红色的是最甜的,紫色的是甜过头丧失口感的.....吃得嘴巴舌头黑黑的去学校,大多是迟到的。告诉老师说是家里做饭晚了。老师这时候让伸出舌头就了然了,结果就是被罚趴在讲台边听课。边听边挤眉弄眼地约着明天还去。
村边屋旁的常见树木,大概就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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