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在四川南部,丘陵起伏,山林叠翠绵延。
这儿有好多可爱的生灵啊,黄鹂鸣翠柳,翠鸟鸣高枝,微风燕子斜,水田飞白鹭,柴门闻犬吠,池塘听蛙鸣。可下面我要讲的,却是大家见怪不怪的鸡咯咯!
也许有人不信,但家禽和宠物往往有着一些微妙的习性,仿佛有一丝人类的影子,抑或是与人类互动较量间彰显的特性。
二姑家的鸡安安静静的,内向型,就算天生长着魅力四射的大红鸡冠,打鸣的时候也不带放肆的,更多的时候是优雅的在庭间踱步,或是到池塘边吹一下晚风,恰似空谷幽兰独自芳。
邻居家的一只大公鸡却刚好相反,傲娇得紧不说,它有看门狗狗的忠诚,也有红顶公鹅的斗性,一旦有陌生人路过它家院外,它立刻进入‘炸毛’模式,浑身的毛如触电般全方位炸开,猛地腾空而起,张着翅膀擎着利爪气势汹汹地向来人扑将过去,往往七尺壮汉都招架不住它连抓带啄的一连串攻击,有人皮肉被它生生啄去了一块,有人被它抓得伤痕累累,最轻也是被啄出青紫色的大孢,有人说,此‘攻击’才是真正的公鸡,公鸡中的战斗鸡!
淑莲养的鸡喜欢捉迷藏,生蛋的地方一定特立独行,要不是柴垛的最深处,便是悬崖边的小灌木丛中,林子里的大树桩下。而且一旦被发现,它马上会去找一个更隐蔽的地方。为了鸡蛋,淑莲可谓和鸡咯咯们斗智斗勇,为此淑莲还就了火眼晶晶更是练就了爬坡上坎的功夫,可也每每受挫,她在山林里地毯式地搜寻着它的蛋窝,可往往好几日都一无所获。终于,在某个不经意的午后,爬山归来的她无意瞥见它飞到了山坡上,然后钻进了一个刺果子丛中!
她按耐住欣喜,悄悄观察它的动向,只见它下好蛋后转身欣赏了一下自己杰作,然后放心而满意地走开,到了山坡下面才高兴地唱起了下蛋歌,好一个鬼机灵!淑莲看它走远了,才悄悄爬到那高坡上,扒开丛中一看,果然有七八颗鸡蛋,只是周围都是刺条无从下手,她又只得回家拿了双手套上去才成功得手。这只鸡咯咯为了自己的蛋蛋,竟然不惜步入荆棘,实在令人钦佩。只是有得必有失,淑莲得手后刺果子丛中再没了新的鸡蛋,原来,它又换地方了!
这次却接连十几天都杳无音讯。她突然有了一计,那就是按图索骥。一大早,趁鸡咯咯喝水时故意把它关在了屋里,除了喂食,也不让它出去放风,就这样过了大半天,她觉察出它的心不在焉,只见它焦急地来回踱步,鸡眼四下张望,料想它下蛋的时间快到了,于是装作不经意开门把它放了出去,只见,它满脸通红,就像尿憋极了,一趟风一样飙了出门,淑莲见状紧跟其后,可不,狗急了跳墙,鸡急了也不管保密事宜了,迫不及待连飞带跑地到了它的‘秘密基地’,可是,窝筑得太高,它还来不及爬上去,只听‘吐儿’一声清脆的声音,蛋掉到了地上。它通红的小脸顿时僵住了,有那么两三秒它都不敢回头看,幸好,草地有弹性,蛋完好无损,总算是有惊无险,它只好红着脸用脚和翅膀把蛋拨到了窝边,又掩盖了一番这才哼着歌儿轻快地走开了。这次,淑莲没有捡走所有的鸡蛋,而是特意留了一颗,以后的以后,不知是它累了,还是它相信了剩下的那颗,有总比没有好,反正没有再换窝了。
不过,淑莲对鸡咯咯们也是照顾得紧,哪只鸡咯咯流青鼻涕了,她赶紧去买药,哪只生了双黄蛋,只要报上名来(在她面前卖力地个唱),都有奖赏。她在房屋后面种了一片菜地,鸡咯咯们把菜苗吃光了,她又种上,吃光了,又种上,不厌其烦的种了好多次,后来有的小苗终于逃过鸡口活了下来,长成了大株,可鸡咯咯们又开始扫荡。
“菜叶快被吃光啦!”我喊道!
“我就是专门种给它们吃的!”
淑莲看它们吃得香香的,一脸笑意,‘嗝!嗝!’忽然,一只鸡咯咯因吃得太饱,不住地打嗝,她二话不说,转身进了里屋,再出来时给鸡咯咯们端来了一盘水。
马爷爷家的鸡咯咯更是特别,不像我家屋旁的鸟儿爱站在树梢聊天老克寒暄,它们的交流方式不用多言,只是因为对方多看了自己一眼,那眼里是不屑、挑衅还是冷漠?它们不管,反正那不是崇拜,不是崇拜怎么可以?江湖还怎么称鸡大哥?于是俩鸡就打得不亦乐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不是就鸡打架吗?多大回事啊,就跟小孩子打架差不多。你们错了,那可是两只成年鸡,且不论性别,不论体型,杀伤力却是相当惊人!往往一场架打下来,一只浑身的毛掉了三分之一,且分布不均,这里一坨那里一坨,毛被拔掉的地方连鸡肤都被抓烂了,另一只更惨,对方专啄它引以为傲的小V脸,那尖尖的小脸上全是伤痕与血迹,没一处完好。原以为可以偃旗息鼓了,哪知这场架还没结束,因为谁都不服气。
一直在旁观架的马爷爷忽然意识问题的严重性,这好像是一场生死相搏,于是果断阻止了这场斗殴。接下来的日子里,它们的争斗从未停止,而且愈演愈烈,最后脱毛鸡皮肤感染食欲不振,平时无精打采,可是还不忘用尽全身力气与小V脸打架,小V脸情况更糟,打架中被对方啄瞎了一只眼,可即便这样,只要脱毛鸡敢多看它一眼,它就跟它干到底。
看着它们这样自相残杀,马爷爷是既哭笑不得又心急如焚,后来,他从它们打架开始前那‘深情’的对视中得到灵感,不就是因为对方多看了它一眼么,不让它们看到对方的眼神不就好了!可是,总不能蒙着它们的眼睛,最后,马爷爷给它们每鸡量脸订做了一副眼镜,镜片像百叶窗一样,一条一条的,戴上眼镜后世界也是一条一条的,最重要的是,它们再也不能对视了,两只‘斗斗鸡’摇身一变成了‘学究鸡’。有时它们擦肩而过,侧脸的余光抓捕了一些似曾相识的挑衅,可一转身,看不太清!日子总算平静了下来~~
说完了家里的,来谈谈野外的,在我们这儿最常见的野鸡便数秧鸡了。当然,有人说秧鸡不是鸡而且一种鸟,好比企鹅也不是鹅而是一种鸟!不管怎样,我家的鸡飞起来,技术也是杠杠的。
平时秧鸡在山洼里呆着,常常不见鸡影,可一到了稻穗金黄的秋季,找它们可就容易得多了。因为它们贪吃美味饱满的稻米,‘随着稻香河流一路奔跑’,而且经常会在这个季节孕育下一代,所以它们便在这时把窝挪到了稻田里。可一旦稻穗压弯了腰,农人们便开始收割了,时常割着割着水田中央就出现一家满脸惊诧的秧鸡,它们没想到自家的稻林掩映的宅院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出来,等它们缓过神来就开始四下逃串,小秧鸡腿长跑得也快,可基因里却带着‘躲’的习性,一旦跑到田埂上,就习惯性地把头藏进草丛中,好似掩耳盗铃,把头藏起来,我看不见你你也就看不见我了,它们这种可爱的行径还产生了一个歇后语:田里的秧鸡--顾头不顾尾!
就在刚才,淑莲说,那只母鸡又换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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