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除了上坟。
今天天气不错,决定回老家上坟。
刚到家,七十多岁的老爸说:“今年我和你一起去,也去不了几回了。”
“去就去呗!啥叫去不了几回啦!你去我拉着你去呗,也不费啥劲!”
老爸没吱声就上了车,我也没在说啥,开车就到了坟地。
“雪不小啊!”老爹下车踩在雪地上感慨地说。
“嗯呢,是不小,不咋好走。”
“那你跟着我,踩着我的脚印走。”说完,抬脚就迈进了厚厚的雪里。
还没等我说啥,一排排清晰的脚印就显现了出了。
一如小时候,每次上坟来,老爸总会说:“你在后面跟着我。”我就会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看着老爸东倒西歪的费力前进,我敢忙说:“爸,我来吧!”
“嘿,还没那么差劲,能走动!”边说边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走着。
我顺着老爸踩的脚印,走了起来,小腿深的脚印,走起来着实费劲,一步一步的走着,不时抬头看着已经变弯了的后背的老爸,几次想叫住他让我先走,最后都没有叫出口,可能这是身为老爸的倔强吧!毕竟像这样站在我的面前已经七十多年,不知还能站几年!
“诶呦!”一声惊呼打断了我的回忆,立马跑上前搀扶老爸。
“怎么样,摔到没?”我关心地问道。
“没事,人老了就是不中用!”说着,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我也赶忙倒掉老爸后背上的雪。
“我在前面走。”
我刚要走,老爸在后面抓住我,说:“还没那么不中用,跟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继续让老爸走,我跟着。
“咱家的坟就这几块,你记得哪块是你爷、你太爷太奶的就行了,其他的等我没了,上不上都行,你要是有心就上上,没时间就别去了。”老爸走着走着开始跟我絮絮叨叨说了起来这几块坟的事。
“嗯呢,知道了,也没几块,到时候咋地都能烧几张纸。”
我在后头应着,其实他不说,上了几十年了也已经知道了。
“你愿意烧就烧,别落下你爷他们就行。”
这话基本上每次来老爸都会说,总是让我记住这几块坟都是谁,其实我第一次来得时候就已经记住了。
那时候穷,每次来都是老爸夹着一捆纸,用手拉着我,从家到坟地走着来。
每次边走边告诉我,这是谁家的,那是谁家的,指着坟前的纸堆,告诉我这家人少,那家人多。本来害怕的心里,也渐渐的不害怕了,反而会因为老爸告诉的事而期待上坟。
后来渐渐的,有了自行车,有了四轮车,到现在有了轿车,老爸渐渐的也不来了,每次都告诉我,自己去。等小孩大了,告诉我带着小孩去。
一开始,我挺拒绝的,说孩子小别吓着,但是一次又一次的说,实在拗不过,渐渐的也带着开始上坟,但是我没老爸的经验丰富,从坟前纸堆能看出人情世故,只是告诉他哪块是自家的,别走错了。
到了坟地之后,我也会像老爸一样,吩咐他跟着我,正如此刻我跟着老爸一样。
“今天我还寻思你能带小峰回来,咱爷仨一起上个坟。”
听着老爸嘴里的遗憾,我笑着说:“隔离还没结束,不能到处走,下次带他一起来。”
听完老爸不吱声了,继续默默地走着。
看着左一个跟头又一个跟头的老爸,我知道,老爸是在向我传递责任与义务。
我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跟着他。
一百五十多米的距离,我和老爸走了二十多分钟,身后留下了大小不同,深浅不一,清晰的一排足迹。
这既是老爸的,也是我的,但是我是在老爸的脚印上踩出来的。
身为父亲容易,可是作为一个父亲难。
我曾想为老爸遮风挡雨,虽然老爸每次都点头答应了,可是每次还是会默默站在我面前,就像这上坟一样。
身为儿子,知道老爸总是想为我提供一片安稳的天空,用不太厚实的肩膀承担着这个家。尽管不曾言语,但是行动证明了一切。
如今七十多岁了,依然在想着儿子,默默地为儿子奉献着,不是不放心,而且习惯使然。
看着父亲坚实的后背,不知不觉间眼睛湿润了起来,只希望老爸健康的多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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