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发,简单的扎成马尾状,随着双脚的移动,在脑后有规律地晃来晃去。羽绒服也是黑色的,虽然也线匝出了一个个边长六七公分的小方块,由于她高且瘦的身材以及比较合身的剪裁,看上去并不臃肿。背在身后的双肩包,尺寸不大,估计里面放的东西并不多,看上去如她的身材一样窈窕。
紧身裤(只能看到小腿部分)也是黑色的,整个背影看上去就像一截铅笔芯。变化出现在她的脚上。半高腰的皮靴,是那种侧面有拉链的样式,靴子造型简单,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花型,然而颜色与上面完全不同,应该说呈现着绝对的反差:完全的纯白。
其实应该说靴底以外的部分都是完全的纯白,而靴子底,依然是黑色。随着她向前走动,就像两根倒立的火柴棍,一起一落地与地面不断刮擦。火柴头部用来引火的部分是黑色,用来拿在手里刮擦的长木条,是白色。
要是再认真研究一下这个背影,发现她背在身后的那个小背包,上面点缀着一点白色,有点像夜幕中孤独的弯月。那是背包拉链上的装饰物,似乎是猫狗一类的小动物,不过一两寸大小,一跳一跳的,在完全黑色的背景下格外耀眼。
通过人的背影,一般是可以大致判断出来年龄的,尤其是这个背影多次出现在我前面。差不多每天早上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就能看到这个背影,她经常跟我坐一辆车,只是不知道她是在哪一站上来的。下车的时候,我从来都不着急,总是能争到倒数一两名的位置。需要补充一句,我下车那个车站,下车的人总是特别多,少的时候也有七八个,多的时候要超过十个。
第一次见到(这个说法有待商榷,应该说第一次注意到更符合事实)那个背影,我就判定她年龄不大,肯定超不过三十岁。后来遇(注意)到的次数多了,并且她一直是同样的装束,包括那个背包,就有了想看清她长相(年龄)的想法,于是有那么两三次,故意加快脚步,从她身边超过去,然后在超过的那个瞬间,略略侧头瞄上一眼。然而每次都只能见到她的额头与双眼,剩下的部分则隐藏在口罩背后,没有一睹庐山真面的机会。
从判断年龄这个目的来说,看到了额头与眼睛,已经足够了。光亮洁白的额头,上面闪着青春的光彩,那双眼睛也是黑白分明。虽然仅仅是极短暂的那么一瞬,仍然能看出里面的清澈与美丽。
对于她非黑即白的装束,我确实产生了兴趣,但是毕竟仅仅是路人的关系,不敢去直言探寻。只好每当她走在我前面的时候,不再超过去,跟她默默同行——当然要继续打量端详那个黑白的背影,直到那个路口,她右转,我继续直行。
今天需要补充一些新的信息。
今天早上跟我同一站下车的人特别多,下车后突然就发现,那个黑白姑娘就在我前面不到两米的位置,迈着两条细细的腿往前走。
还要补充一点,现在她就在我身边,她的羽绒服因为有人从她另一侧经过,明显贴到了我的胳膊上。现在是晚上六点三十八,一分钟前,我俩一前一后的上了公交车。
这是第一次晚上回家的公交车上遇到她。太阳早就下了班,路灯已经粉墨登场,我慢悠悠地走到公交车站,突然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发现她的时候,还有十米开外的距离,不过已经完全可以确认,那就是她。
她用手机跟什么人在聊天,我的耳朵不好用,再说也不好意思离得太近,听不清在说什么,也就没办法判断出来电话的那一头是个什么样的人。一边讲话,她一边把手机端正地摆在面前,手机屏幕处于点亮状态,似乎是视频电话。
我站在距离她两米开外的地方,一边扭动脖子让颈椎得到恢复,一边利用每次眼睛看向她的时候认真观察。她的外表,在过了一个春节以后,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正如我早上观察到的一样。
一个显著的特征,是她的头发,染成了绿色,其实也不是那种浓艳的绿,其中还掺杂着别的颜色,但是整体看起来是绿色,淡淡的,夹杂着一点暗红,一点明黄,还有较多的灰白色,然而粗粗一看,首先会认定是绿色。
另一个变化,出现在她的脚上,应该还包括她露出来的那一截小腿。裤子的样式变了,不再是紧紧裹在皮肤上的紧身裤,而是宽松的喇叭裤,裤腿最下面外侧开了衩,更显出来裤子喇叭口的覆盖能力,一双鞋子,只有两个脚尖露在外面。
以前是白色的半高腰靴子把脚腕上面的裤子包住,现在是裤子把鞋子包了起来。鞋子也不再是皮靴,白色的旅游鞋,走起路来能看到鞋底也是白色。
这样从头到脚的变化,甚至都有点让我吃惊的感觉,想不到一个那么黑白纯粹的形象,一下子增添了多姿多彩的追求。
车来了,她也已经挂断电话,我俩都走向了后门。根据我的经验,从后门上车,然后挤到车辆后半部分座位比较集中的那个过道上,是最容易等到座位的。我想,她应该也有这样的经验吧。大概过了一站以后,她就从我身边向后挤进去。现在已经过了十站左右,不知道她有没有等到座位,我没有回头看。
刚才上车前,因为又遇到了她,并且是第一次在晚上遇到,我的思想就围着她转悠,我想,是不是可以以这个比较现实的经历,加上一些创作,写出来一篇小说呢?
我想这是完全可以的,以前我也这样创作过。接近两年前的春天,我在南京一个地铁站出来后遇到一个女的向我问路,当天晚上我居然就写了一篇小短文,后来还登上了简书榜首呢。
让我想想,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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