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往事,因为很痛很痛,所以被我藏在心底,不想去触碰它,而它,却固执地在每一个固定的季节里,从我的记忆深处不断地泛上来……引子
一
那是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当我在东京的某家电视台做外采记者的时候,曾接受过日本新泻县新开业的某滑雪场的采访邀请。
那里是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作品,《雪国》的发生地。
由于日本泡沫经济的破灭和经济发展的迟缓,以及改革开放后的中国迅速成长着的经济,使当地的旅游产业主们有了吸引中国游客的想法。于是,我便与国内的几家大型传媒的记者们一起,组团前去采访。
那个冬天寒冷异常。我们沿着川端康成笔下的铁路线,穿过了一条长长的隧道,就到了“雪国”了。
新泻的大雪已经下了几天几夜,放眼望去,路边低矮的日式民房被白雪覆盖着,犹如童话中的雪中蘑菇小房。横跨小溪的小桥上也堆满了积雪,只有小桥下的溪水,冲破了冰雪,依然唱着静静的山歌,欢快地流淌着。
我们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午后了,匆匆地用过了日式午餐,记者们便被当地的导游带领着前往山坡上的滑雪场。
换上了滑雪制服,脚踩滑雪板,我跟在大家的身后慢慢地往滑雪道“蹭”着。
在狭窄的滑雪道入口,我们遇到了一大群身着彩色滑雪衫,兴高采烈地交谈着的欧美人。
他们很快便于我们的队伍汇合到了一起。在导游的介绍下,我们才得知这一行人也是应邀前来参加滑雪场采访的外媒记者们。
大家于是礼貌地打着招呼,在将滑雪者送上山顶的缆车旁排起了长队。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站立在我前面的一位身材挺拔的欧美男人转过身,热情的向我问候道。
我礼貌地回应了他的问候,看到这位面貌和善的男人那深棕色的头发从红色的滑雪帽里“挤”了出来,脸颊的两侧的络腮胡子被刮得很干净,那一双淡棕色的眼睛正带着轻松的微笑望着我。
此刻,他那尖尖的鼻子被冻得通红,在不断呼出的热气中忽隐忽现着……
我们一边等待着缆车,一边聊了起来。
他告诉我他叫Jack,来自美国的新泽西州,工作单位在伦敦。
“噢,不,确切地说,我是路透社住东京记者站的记者,伦敦是我在总部的办公室……干这行的到处走,你懂啊。”他笑着说道。
Jack的话很多,这也给了我“抓住一切机会练习英语口语”的机会。于是便与他兴高采烈地交谈了起来。
“你的英文说得很棒!”Jack称赞道。
他的称赞让我感到了些许的得意,竟然将先前从未滑过雪的紧张感给忘得一干二净。
一直到与Jack一起坐上了传送缆车,望着脚下变得越来越小的排队的人群时,我才忽然对从如此高的山上滑到山下,而感到害怕了起来。
我紧握住坐位旁的把手,将身子挺得笔直,脑海里不断地对自己的滑雪能力产生着疑问。
“Are you ok?”Jack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紧张,关切地问道。
我对他点了点头,窘迫地告诉他,这是我第一次滑雪。
“噢,别害怕,等到了山上我会照顾你的,你滑得慢一点,不会有事儿的……”
下了缆车后的Jack果然不离我的左右,并且耐心地对我解说着滑雪的技巧。
我慢慢地蹭到了陡峭之处,Jack向我伸出了带着滑雪手套的手,拉着我慢慢地滑到了山下。
有了第一次的尝试,我鼓足了勇气,跟在他的身后再次搭乘缆车回到了山顶上,又小心翼翼地滑向山底,很快,就掌握了滑雪的技巧。
接下来的几天,我不断地与Jack在餐厅里,新闻发布会现场以及温泉景观处相遇着,并按照日方安排的项目与他一起体验和采访着。
到了第七天我们的采访任务将要结束的时候,我发现同来的中国记者们竟然开起了我与“大鼻子”的玩笑。这才意识到,似乎有一些细微的情感,在我和Jack那轻松愉快的相处中萌生着,以至于在记者招待会最后的晚餐上,当我看到了走进餐厅的他时,从心底涌上了想逃避他的想法。
我端着选好了食物的自助餐盘子,穿过人群的缝隙躲避着他,身后却传来了他的招呼声:“嗨!你……等等”。
我停住脚步,不好意思地回头看着他,只见他塞给我了一张纸条,对我说道:“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儿,这是我的联络方式。我们明天就要回到东京去了,记住跟我保持联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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