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失

今年春节，小弟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回来了，他们一家像是突然空降来的。

于是，每天三餐的饭桌上大人孩子满满当当地围成一圈，即便如此，也没坐下，后来的人就端着碗站着吃完那顿饭。好在是一家人，都推让着让孩子坐在桌上，没人计较这些。

我感叹：等两年孩子长大能各挡一面，二弟一家也都回来的话，就得换上大桌子放上玻璃转盘了。

父母和小弟也随声附和。不过，我们都清楚，二弟两口子最近几年是不会回来的。

因为他们在外地承包土地做蔬菜大棚，一年四季都无空闲时间，即便有时间不能走开，不然，无人看守农具机械。

他们算是接替父母多年的工作。父母九五年出去，一直到前年才回老家。二十多年时间，他们也从没回老家过一个春节。

所以在我的记忆里，几乎没有一家团圆的画面。至于九五年之前关于春节的记忆，只有奶奶坐在桌前揉面包包子的，而没有关于父母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特别渴望一家人能够其乐融融地从各地赶回来，围在桌上吃一顿年夜饭。

但转瞬间，我们兄弟三人的孩子都已经上小学，这个愿望也没有实现。

如果往前追溯，从父亲那辈开始，似乎一家人就没有聚在一起过。

父亲兄弟六人，三个在老家，算是陪在他们父母身边，三个在外地，分别是老大，老三和老六。

大叔从小读书成绩优异，上大学后，留在湖南娶妻生子，有一女一儿。二叔独身，一辈子没媳妇也无子祠，他一直陪伴在爷爷奶奶身边。三叔在湖南作上门女婿，妻子与前夫有一双儿女，结婚后三叔与妻子无再生孩子。四叔在本村种地，娶妻生子，孩子是两女一男。老五是我父亲，在本村娶妻生子，有三个儿子，九五年去外地承包土地种菜。六叔从小被爷爷送人抚养，多年前已经结婚生子。

至于他们为什么多年都不回来，我猜测起初可能是当时条件所限，后来可能是多年分离，与父母和兄弟已经没有感情。

在我的记忆里，他们兄弟六人唯一一次聚在一起，是爷爷奶奶去世的前一周（爷爷奶奶同时去世），那会奶奶已经由于内脏衰竭，多日没有进食而意识模糊，不知道有没有认出她的六个儿子。

爷爷奶奶去世后，我只看到父亲跪在灵棚下嘤嘤哭泣和二叔恍惚地穿梭在其他兄弟几人和他们的亲人好友之间，而其他兄弟四人并没有因为父母的离世表现出悲伤。

所以，我常会想父母亲多年前的外出打拼，换回来孩子的生活条件的改善，与他们和孩子之间，到底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呢？

当我的孩子出生时，我坚定不移地让妻子自己照顾，而没有把他放在爷爷奶奶身边，生怕他长大后没有关于自己父母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