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代价

一

清晨起床，拉开窗帘。啊！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透过窗户玻璃看过去，二卯酉河边的广玉兰、合欢树上已经开满了花。广玉兰花似一只只白鸽栖息在树上，或大或小、若隐若现。合欢花开得繁茂又鲜艳，无数粉红色的小扇子在风中摇曳，好像要为行人们送上清凉。

虽然这两天有点儿高温，但不可辜负了这么好的天气与时光。洗潄完毕，我和往常一样穿上运动服，准备到河滨公园跑步。

打开门，发现门边楼梯拐角处有一只装满东西的塑料袋，袋口还严密地盖着报纸。应该是老婆收拾的、家里不要了的小物件如衣服、鞋子之类。习惯顺便带下楼，轻轻放在垃圾桶旁边，留给一早从垃圾桶里捡东西的人挑挑捡捡，废物利用，不至于浪费。

拎起塑料袋，哇，好沉！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么沉？我想打开塑料袋看一下。不能！老婆拿报纸遮盖了，也许不希望我看到丢弃了的是什么，或许这些东西还不算旧、有意早点送给那些更需要的人。那就不看呗。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老婆办的事我还能不放心！

于是直接将塑料袋拎下楼，轻轻放在了垃圾桶的旁边。实在比较沉，我真正做到了“小心轻放！”

二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手机响了，是老婆打来的。

“喂，你有没有看到门旁边的塑料袋？”

“看到啦，我已经带下楼了。”

“带下楼了？放在哪儿？”老婆接着问得有点急。

“垃圾桶旁边。怎么了？”我感觉有点奇怪。

“哦，没什么，你继续跑步吧。”老婆说完就挂了电话。

三

跑步结束，回家。

打开门，看到门边摆放着一大束艾草和菖蒲，不由心喜，同时想起又是一年端午节了。赶紧深呼吸，哦，有点暗香，有点微苦，我闻见了童年的味道，我闻见了故乡的味道，过瘾！

过去，由于老婆不习惯闻艾草的味道，一般过端午节我家不买这些。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买的？不是不喜欢艾草味吗？”我问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没等老婆回答，我接着问。

“下楼去找粽子的。粽子没找着，看到对面马路边有卖艾草的，就顺便买了两把。”老婆回答。

“下楼找粽子？”我一头雾水。

“爸爸一早送粽子过来，说是刚刚煮好，还热乎乎的。近十公里的路，骑了电瓶车过来，可还是来得太早了点儿。怕影响我们休息，爸爸将粽子搁在门边就回去了。回到家时打电话给你，你应该在跑步，没听见。然后就打电话告诉我，我开门没发现粽子。再问你时，粽子已被你带下楼了。我连忙下楼去找，哪里还有！”老婆一口气说完。

啊？我竟然将爸爸、妈妈亲手包的粽子给丢弃了！我的父母一片一片采芦苇叶，一样一样地备好咸肉、赤豆、花生及红枣等等，一调羹一调羹地舀糯米与配料，一只一只粽子包起来……然后凌晨一大早起床，煮粽子，装塑料袋,骑着电瓶车十来里路送过来,悄悄搁在门边再往回骑……

粽子竟然被我丢弃了！

四

然而，这是爱的代价。

八十五岁的父亲一大早不辞辛苦来又回，只为子女在端午节前能吃上父母包的粽子；我们习惯于将自己不很需要的东西装袋带下楼“小心轻放”，只为需要的人能继续用上；无论塑料袋有多沉、报纸遮盖得多么严密，都动摇不了夫妻之间彼此信任；粽子没了，久违的艾草香却在家里弥漫开来……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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