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小学的时候,男生女生是不能说话的,更甭提交往了。
没有什么硬性规定,似乎从来就是约定俗成,小小的年纪极为鄙视男女生交往,甚至把这一切看做(红水猛受)。
可偏偏有人硬是把我往极为厌恶的关系里扯。
杨某与我家相隔不远,属于同一个生产队。
他喜欢开玩笑,只要一见我面,就叫我做他家儿媳妇。
他大儿子杨亮与我同龄,在我下一届,成绩不好不说,还整天拖着黄脓鼻涕,头发就是像是乱蓬蓬的鸡窝。
把我跟这样的人配对,简直就是对我莫大的(修汝),因而我感觉到杨某每说出口一句话,比尖刀还戳人,我对此深恶痛绝,夸张的说法就是比 (丝) 还难受。
我只有通过泼口大骂表达反抗,可是,我越生气,杨某越是人来疯,然后变本加厉地开玩笑。
我气得砸泥块扔石子,杨某一边躲避一边重复着玩笑,我就追着他骂,(组综)十八代,是凡我能想到的恶(读)的诅咒的话,悉数滚滚而出。
从小听惯各种谩骂,我模仿能力又强,所以说,我学会的各种骂人的话车载船装。
我气到极点,哇哇大哭,一次又一次。
我对他恨到极点,都躲着他走路,我父母和哥哥都跟杨某打招呼,叫他不要招惹我,可是,杨某依然故我,只要见着我的影子,就说出做他儿媳妇的话 。
我只有上天入地谩骂,杨某依然嬉皮笑脸,没有丝毫收敛, 似乎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可以说,我对他恨到骨子里。
我九岁的那个冬天下午,我追到他家门口,泪如雨下,声嘶力竭,鬼哭狼嚎,把曾经诅咒他家(组综)十八代的话一次又一次地骂出口。
天色渐晚,炊烟袅袅,各家各户开始烧晚饭。
杨亮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他妈妈出来撵我走,我恶狗一样地对着她喊。
杨某两口子先是出来哄我,我不理睬,继续骂,他们又出来骂我凶我,我就回骂他们。
我母亲来了,我父亲来了,我二哥来了,他们一拉我回家,我就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谁叫我回家都不行,就是(丝)在他家门口也不愿意回家。
左邻右舍端着饭碗出来围观,他们纷纷为我帮腔,说这个侠子平时特别老实,整天不说一句话,很少做打鸡骂狗的事情,放学回家不是搓麻绳就是打泊子。
我父母和哥哥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二丫一贯老实,很少跟人吵架,狗急了还跳墙,这个杨某把二丫逼得太很。
左邻右舍吃完晚饭收拾睡觉,北风呼呼,我却汗水鼻涕糊一脸,还在不住嘴地哭不住嘴地骂。
父亲和哥哥回家了,只有母亲一人在陪我,她知道我若不是受到天大的委屈,我不会这样肆意妄为。
杨某终于走到我面前,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我开玩笑,我也撂下重话,要是再听到这样的话,我就 (丝)在他家门口。
从那以后,再见面,杨某也只是眯着眼睛笑笑 ,话是不敢乱说一句。
我当时还真不是吓唬他,因为我没有办法阻止他,那就只有以(丝)相搏。
我一点没有夸大当时那种感觉,就说说我恨到什么程度吧,从那以后几十年直至今时今日,我都没有跟他父子说过一句话,尽管同村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
就在前年我回家,杨亮来跟我二哥借三轮车拖化肥,我都没有跟他打招呼,那种心里不适已经根深蒂固。
直至今日,我刚开始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仍然不能释怀,心中仍然泛起一阵一阵的寒意,仍然不能原谅杨某。
经常有文章写到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甚至是终生的烙印,我现在相信了。
我的父母哥哥从小到大没有伤害过我,尽管生活贫穷,尽管我没少干农活 ,但我回忆过去,大多与幸福温馨联系在一起,即便布满苦涩,也是带泪的微笑。
唯独杨某,我就是不能把他对我造成的伤害像灰尘一样抹去,我无法做到拈花一笑的大度,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控制不了生理的反应。
以我今时今日,年过五十成年人的阅历,再看那时的杨某,不能用人来疯来分析他,应该多少是一种病态。
我一次又一次,几乎拿命跟他拼了,我父母哥哥也上门跟他打招呼了,依然阻止不了他嬉皮笑脸开玩笑。
他虽然是成年人,但成年人不代表不发病吧!也许他认为,我家条件比你家好,叫你做我家儿媳怎么就委屈你了?难不成还配不上你家?我越是反对,他越是不服气,越是要激怒我,越是要出我的丑。
健康的成年人,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吗?
而我当时还是不足十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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