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朋友结束假期回家,撞见了落日,朋友盯着远处,说喜欢看夕阳,因为壮烈,我望着天际的云,转头问:“你说云知道它其实很好看吗?”
云或许不知道,它自由地来,自由地走,就像花自由地开自由地谢,不似我们被束缚在躯壳中,想飞也只能在梦里。
早上开会,坐在椅子上眼皮子都睁不开,一圈人都神游天外,脑子或许也还没醒。
会议结束,稀稀拉拉走出会议室,我抬头看了一眼灰白的天花板,心里涌起一阵阵疲惫。
击败你的往往不是巨变,而是日常琐碎,一点一点消磨掉你对生活的热情。多年前的我尚且不懂,现在却平淡地接受。
从小厌烦与人打交道的我,工作却不得不和各种各样的人产生交集,今天和这个人聊工作项目,明天又有可能因项目问题被领导谈话......虽不怕,却疲倦,这些交集对我而言像是一根根鱼线,细却柔韧,杂乱紧绷,而我像是被鱼线勒住的海豹,痛却扯不断,挣不脱。
唯一庆幸的是工作以后,一个人独居,家人去了外地,长期迫于人际交往产生的压力霎时间得到解放,过了一段放纵又快乐的日子。
独居的生活对我而言异常轻松,不必在乎别人伤心难过与否,也不用警惕别人是否会入侵我的私人领地,吹着凉风看日落,迎着晨雾看日升,一个人养着父亲留在家里的兰花,夜半就爬到顶楼看弦月与辰星,喝着酒,哼着歌,舒适又放松。
好景不长,进了医院。
太过放纵和不良的作息直接导致反流性胃炎,上吐下泻,体重狠狠掉到了七十斤的红线,油盐不进,每顿只能吃进去一个苹果,朋友吓得不敢约我出门,生怕我哪天再进医院,无奈之下,逼迫自己戒烟戒酒,规律作息,养了整整半年,体重才逐渐上升。
调养期间,仍被琐事围绕,跟相识多年的几个朋友遭遇生活巨变,家人离世,遭受信任之人的伤害,内心世界的坍塌,一系列冲击让几个人争吵不断,相互指责,却怎么也找不到症结所在,过往的回忆全被彼此抹杀掉,仿佛最初的相识就是个错误。
“如果没有认识你们就好了。”
“如果没有认识你们就不必遭受这样的伤害。”
“你身边根本就没任何位置,你对谁都不在乎。”
言语是利刃,是套在头上的黑色塑料袋。
夕阳从天际那端燃烧,耀眼夺目,壮丽辉煌,然而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不是太阳,也不是云。生活在世界上的我们枷锁累累,挣脱已经竭力,又怎么谈对生活的热爱。
彼此断交以后,身体逐渐恢复,满脑子都是: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一天清晨被闹钟吵醒,睁开眼,视线落在房间的侧面——有光从厚重窗帘的缝隙中溜进来,带着春色。
起身打开卧室门门,刺眼的阳光刹时冲进眼里,客厅铺洒了一床光被,像是天给疲惫不堪的我一抹安慰。
盯着地上的光,我想:算了吧,不能辜负今天的云,毕竟它和光那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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