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一收到David抵达曼哈顿的消息，Sebastian就迫不及待的要求离开。假装看不见儿子不满的眼神，彬彬有礼的跟屋主人道了谢后就扬长而去。他真是受够了，待在这么一间小破屋子里闷了好几天，没有事干，等着人来接，还得被儿子看管着，这不许那不许每天只能躺在床上，连像样点的食物都没有，他却不得不摆出一副‘爸爸很欣慰’的样子，避免再惹到他这个没耐心坏脾气的儿子。
去他的吧，他要回家了，管他什么仇敌阴谋呢，Sebastian现在懒得去计较那些，他现在只想回自己家，吃嫩煎牛排，舒舒服服地窝进他的古董沙发，至少在那他是当家做主的，说的话有人听，David可从来不会因为他不好好吃饭就吼他，也没人敢在他想出门转转的时候硬把他压回床上躺着。这几天他对Chris有了全新的认识，或许管家婆对他来说是个再合适不过的职业，他肯定会做得很好。
Chris追了两步，在Sebastian侧后方慢慢跟着，时不时看他一眼。他们俩手里一件行李都没有，穿来的衣服被血污彻底毁了，Chris把它们包在深色垃圾袋里处理掉了，所以两人现在穿的衣服是老妇人慷慨相赠的，她儿子的旧衣服。
别指望Sebastian能忍受一点的不如意，就算他被人用枪指着头，他或许还能慢悠悠的梳理一下发丝。穿着这种破布走在街上对他来说无异于裸奔了，出门第一件事，随便找了家奢侈服装店推门而入——半个小时后，他恢复了平日的光彩，总算能自在的走在大街上了。后面跟着一脸无奈的Chris，早在之前的逃亡中Sebastian弄丢了他的身份卡——进入Stan家各地分部的凭证，否则他也不会随便找家店就进。付账时，他心安理得的退后一步把位置让出来，Chris看了看他从头到脚的名牌，最后还是认命的上前用自己的卡付了钱，那是他将零用钱存起来的一小笔积蓄，不多，但足以他应付大多数的紧急情况了，就例如今天这样。
他们的手机也弄丢了，好在Sebastian没有在手机里存东西的习惯，事实上他根本不怎么会用智能手机，也不乐意学习和接触这种现代科技——除了各种枪械武器，这些他倒是精通得很。他习惯于口头吩咐，然后David就会记录好一切，无需他费心。
这是他人生中头一次进公共电话亭。透明玻璃隔开一片狭小的空间，两个男人挤在里面几乎转不过身，Sebastcian个头高些，抱着手臂斜倚在旁边给Chris留出空间，他不会用公共电话......
现在的Chris已经不是从前的豆芽小身板，站在同龄人中也算得上出类拔萃了，已经算不上纤细的体格侧身挨着Sebastian挤进去，开始捣鼓公共电话。Sebastian两条长腿搭在一起尽量减少占用空间，过了一会，等的不耐烦了，崭新的皮鞋一下一下磕着地面，小腿不可避免的挨着Chris笔直的腿蹭来蹭去......
Chris一边乱七八糟的找投币口，一边还要小心的躲开Sebastian无意的触碰，窄小封闭的空间里充斥着两人呼出的热气，空气慢慢变得稀薄，没一会儿，Chris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他显得有些烦躁，动作粗鲁起来，用小腿顶了顶Sebastian的腿，让他往旁边挪挪，语气凶巴巴的 “让开，别挡在这。”
这话Sebastian就不乐意听了，本来就没什么耐心等他，这小子竟然还凶他。他不怎么优雅的翻了翻眼皮，懒得费口舌，直起身就要出去，大不了他去找路人借电话，只要见到David他就能解放了，David总是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Chris一看他要走就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胳膊，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走，心里莫名地很不爽，自己在这满头大汗的折腾半天，他一句话好话都没有，还跟他闹脾气……越想越生气……
“放手，我出去等你，你赶紧打电话给David.” Sebastian甩了下胳膊，没挣开，刚换的新衬衫又给他抓出几道印子。作为父亲对儿子的容忍彻底告罄，他皱着眉抬眼看他 “你到底要干嘛？”
Chris也黑着脸，抓着他胳膊就是不松手，语气硬邦邦的开口 “找不到投币口。” 丝毫听不出是请人帮忙的意思。
Sebastian真的很想一走了之，随他在这里怎么闹小孩子脾气吧。但现在不是他们父子俩较劲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David，懒得跟他在这大眼瞪小眼，Sebastian上前一步，没好气地直接从Chris手里夺过硬币，开始找投币口。
Chris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然后别扭的转开脸，自觉的靠墙站着，向外张望。他俩在里面已经待了好一阵，过往路人好奇的目光不住打量着这个小小的电话亭。Chris被看的不自在，又转过脸看向里面正在忙活的人。Sebastian正弯腰在下面摸索着，一会蹲下一会站起来，有限的空间全被他占据了，Chris被挤到墙角待着，后背紧贴着玻璃。Sebastian扭来晃去地忙着，却没意识到，他圆滚滚的挺翘臀部正磨蹭着身后人的大腿，Chris感觉身体里仿佛有一股电流顺着脊椎窜到了下面某个奇怪的位置，隐隐有些不受控制……
他们俩像被困在一只烤箱里，他是又热又硬的长棍面包，而Sebastian是一块又软又香甜的蛋挞，长棍就快忍不住要把蛋挞戳碎了......幸好这幅样子外人看不见，Chris这么想着，不停的往后挪，但后面就是墙没地方给他躲，他想着干脆出去待会吧？再这么蹭下去他怕出事......
恰好这时听见清脆的一声响，Sebastian站起来了，拍了拍手示意他赶紧打电话，然后自己开门出去了，皱着眉抚平衣服上每一道细小的褶皱。
从他转过身的时候Chris就憋着一口气，等他出了电话亭才慢慢吐出来，用力扯了扯宽大的T恤下摆，把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都压下去，开始办正事......
Sebastian在外面等着，猜到David应该在询问情况，隐约能听到Chris嗯啊的应声，偶尔蹦出几个字，嗯、好、知道了，随便敷衍一下就挂了电话。
Chris转身推门出来。
“你脸怎么这么红？”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是有点烫，身体里那点小火苗还没完全熄灭……
“里面太闷了……”
“别是生病了吧，我看看。”
Sebastian靠近些伸手摸他通红的脸，被Chrisy一把推开，小声嘟囔了一句 “要你管……”
小孩子置气一点都不新鲜了，但对尚未完全领悟当父亲是怎么一回事的Sebastian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他素来的好脾气都被磨光了，甚至都懒得想这是他亲自养大的儿子，他没这么讨人厌的儿子，这是他哪辈子的冤家来惩罚他的吧？
“David人呢？”
他要见David，立刻，马上，他要回家，他受够了跟小破孩子待在一起了，他迫切的需要回归成年人的世界。
“曼哈顿警局。他说有事要办，安排了人来接你，医生也来了，让你一个人别乱跑，就待在这等着。” Chris给他复述了一遍，不无嘲讽地挑了挑眉，快三十岁的男人了，还被人当小孩似的照顾。他都没说David还专门叮嘱了要给Sebastian多穿些，说今天风大，还说什么知道他想吃牛排，家里的厨师已经候着了……
他是真好奇Chris打算这么宠着Sebastian到什么时候，简直把他这个正牌少爷当成Sebastian的贴身佣人使唤……
“他去那地方干什么？”
一提到警局，Sebastian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和不懈。他明知故问，David莫名其妙被那女人逮去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说的好听些是热爱自己的事业，对Stan家的事充满了好奇心，说白了就是死缠烂打软硬不吃，搞得David见了她都见了鬼一样要绕道走。
“我怎么知道。” Chris见他对David的事这么在意，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人家做事都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为我做事，你说有没有关系？” Sebastian理所当然的说道，这幅完全信任和依赖的样子刺激到Chris了。
他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站住，你上哪去？” Sebastian觉得头又开始痛了，这孩子就不能让他省点心。
Chris稍微转过身，线条优美的侧脸显得坚毅又冷淡，他不想跟Sebastian多说任何一句话，但不得不解释道 “去警局，David给你带了身份卡和枪，我去拿。”
这个解释似乎合情合理，Sebastian作为Stan家族真正的主人几乎很少出头露面，警局这种地方更不会去，由他下达的命令至少要经过三四个环节才能传达到执行命令的人那，这就保证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查不到他头上来。
就像一根链条上的环节，必要时，可以让当中的几个链节消失，换上新的，以确保顶端最重要的部分安全无忧。
而唯一算得上薄弱环节的便是家族中的顾问——Natasha，她知晓家族中一切见不得光的秘密。如果说别人背叛了Stan家，串通几个死警察来他们家搜查，也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罢了，Sebastian完全可以笑着请他们坐下来喝一杯，结束后给他们的上司打个电话革他们的职。
但如果是她，Natasha，存了背叛的心思——Stan家会在她的帮助下如大厦倾颓，转眼间的功夫便灰飞烟灭。但她不会的，比铁律更重要的是人心。Sebastian有这个自信和胆量，Natasha绝不会背叛他。
David对于Sebastian的事向来亲力亲为，事无巨细，这也打消了Sebastian的疑虑，真相信了Chris的说辞，摆摆手让他走了。用不着担心他的安全，以David的谨慎，肯定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Chris也没想到这么轻松就骗过他，心里觉得好笑又有一丝酸涩，他怎么就那么信任David呢，那人强在哪了？ 不就是比他认识Sebastian早了十几年么……
一回生二回熟，Chris进了地铁站，动作熟练的买票，上车，跟一群人一块挤在车厢里，竟然觉得这种平民生活还挺不错的……
他确实要去曼哈顿警局，不过不是找David去的，而是那个女人，差点成了他后妈那个，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Peggy Car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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