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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蔓和万叔的一家人跟在明明的手术病床后来到了观察室外;Jimmy与他们告了辞,并与他们约定好了晚上见面的时间。
“你与Jimmy认识多少年了?”路蔓问克强道。
“我们是同一年进入的奥塔哥医学部学习的,不过我们学习的专业不同……”克强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片敬佩的神色。
“Jimmy当年在学院可是一位令人注目的角色啊,他不仅学习成绩优益,而且喜欢体育。是学院橄榄球队的前锋呢……不像我,就会读书……”
万克强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他结婚了吗?”坐在一旁的春颖姨好奇地问道。
“没有,不过听说他在阿富汗战场做战地医生的时候,曾经与一位女军医好过……后来,那个女军医牺牲了……”
“牺牲了?”路蔓不禁惊叹道。
她忽然想起了在Jimmy办公室里看到的,身着军装的Jimmy与一位穿着军装的女孩子并肩坐在草地上的照片。
“是,听说那位女军医所乘坐的救护直升机被塔利班的高炮给打下来了……同学们说,Jimmy与那位女军医是在战地医院里遇到的,好像相好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克强停顿了下来,看了看沉默地坐在春颖身边聆听着的路蔓,忽然为路蔓的安静而感到疑惑了起来。
“唉!”
路蔓听到坐在身边的春颖姨叹了口气:“战争都是邪恶的。不过真不敢相信,这么优秀的医生居然也跟你一样单身着,也不知你啥时能给家里带个媳妇来……”
听到母亲又唠叨起了自己的婚事,万克强尴尬地低下了头。
他偷眼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路蔓,发现她正在沉思着。
隔着观察室的大玻璃窗,路蔓看到明明正在熟睡着。
几分钟前,路蔓被告知从麻醉中清醒过来的明明的各项检查指标,结果都是正常的。
“……也就是说,手术做得很成功。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如果到明天下午他不会出现异常的术后反应的话,他就可以从观察室回到病房里了。”
观察室的护士对路蔓说道。
万叔一家已经回到皮克顿,为晚上餐馆的营业和Jimmy与克强的晚餐做着准备。
临行时,克强问路蔓是否想参加他们的晚餐。路蔓犹豫着。
她看了看仍然在麻醉中昏迷着的明明,对他说等明明醒过来后再做决定。
“噢,你还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与克强一家回到皮克顿去了呢。”
Jimmy走到路蔓的面前,面带愉悦地说道:
“我刚刚去看过明明,他很好,你不用担心。不如今晚一起参加我和克强的晚餐吧?这样你也可以换个心境……”
“那,明明……”
“明明有观察室的护士们照顾着,有事护士会及时与我联系的……”
路蔓想了想,觉得Jimmy说得有道理。
自从明明患病以来,她几乎整天闷在医院里,也许是该到换换脑筋的时候了。
Jimmy将那一辆黑色的丰田吉普车开到了住院部的门口,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示意路蔓上车。
他们出了城,顺着一号高速公路朝着皮克顿行驶着。
路蔓静静地望着车窗外那灰色的天空和连绵不断的冬雨。
车越是靠近皮克顿,雨下得越大。公路旁的藻泽地里已经积满了水;积水没过了公路,顺着路面慢慢地流淌着。
“水就要淹没路面了,但愿今晚我们还能回到医院去……”路蔓有些担心地自语道。
Jimmy笑了笑:“还在担心明明?既然出来了,就好好地放松一下。我与克强见面的机会其实很少,如果不是因为明明的病,我们还不知几年才能见上一面呢。”
路蔓侧目,望着Jimmy注视着公路的侧影:“听克强哥说,你从前在军队工作过?”
Jimmy点了点头:“战地军医,我去过阿富汗……”
借着车窗外微弱的光线,路蔓似乎发现在提到了“战地军医”几个字的时候,Jimmy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她用敬佩的目光望着Jimmy,好奇地接着问道:
“战地军医?我只在电影里看到过,一定是个很危险的工作吧?”
“是啊,我是那个我服役的部队中,唯一生还的军医……”
Jimmy的心在胸膛中沉重地跳动了起来。他想起了那个在阿富汗燥热的黄昏,那位身着军装的年轻的女孩,还有那一段他以为已经被自己深埋在记忆深处的,那一份痛: Ashley……
在暗色中,她的身影从记忆中慢慢地浮现了出来……
他想起了那个黄昏,坐在野战医院外空地上的,一堆躺倒着的电线杆和瓦砾上的他,以及坐在他身边哭泣着的Ashley。
那个黄昏,他惊奇地发现那位每天都在伤员的血肉中滚打着的,看上去坚强如男性的女军医,其实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轰!轰!轰!”
就在几分钟前,几发流弹在他所工作的野战医院前爆炸了;地动天摇,他被强大的冲击波推倒在地面上;四周变得一片寂静……
他的眼前是不断坍塌的墙壁和房顶,和已经被炸飞了的医疗器械……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恢复了听觉的他听到了声嘶力竭地呼喊声:
“Rose,醒醒……”
随后,便是女人哀嚎的哭声:
“噢,上帝,我的胳膊……”
透过灰尘,Jimmy看到女军医Ashley从地上拾起了那位叫做Rose的女护士的胳膊冲了上去,在Rose的哀嚎声和喷涌着的鲜血中,无助地想将其重新接上去……
Rose的哀嚎声很快就停止了下来,Jimmy看到脸色变得惨白的Ashley丢掉了Rose的那一只胳膊,转身冲出了病房的废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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