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浓密的枝叶和在早春里盛开着花朵的花园苗圃,Dane注视着站立在墓碑前那三个熟悉的身影。
她看到明明蹲下了身体,将手中的那一束由粉红色的康乃馨、黄色的野菊花,和蓝色的勿忘我组成的花束,插放在墓碑前石质的花瓶中,跪在墓碑上父母的照片前静默着。
Jimmy站立在路蔓的身边,沉默地看着悲伤着的明明;Dane看到路蔓那纤细的背影在早春午后的阳光中微微地颤抖着……
一股由妒忌转化而成的愤怒,迅速地充满了Dane的胸膛。她看到Jimmy伸出手臂,将哭泣着的路蔓拉入了自己的怀抱中,紧紧地拥抱着她……
今天是路蔓哥嫂遇难的两周年。
两年前的这一天,发生在一号公路上的惨烈事故,永远地改变了路蔓和明明的命运。
Dane没有想到,那个看似因自然因素导致的事故,居然被当地的公安部门以谋杀动机的名义刑侦立案;在她自认为只有百分子一的几率里,自己居然成为了这起谋杀案件的重要怀疑对象之一……
“都怪路蔓的那一位心直口快,爱管闲事的嫂嫂。如果不是她想干涉我对Max的养育方式,并且扬言去某些有关部门反应我因夜晚去酒吧喝酒,而将十四岁以下的儿童单独留在家里的话,我也不会出此下策的……”
Dane咬紧下唇,一丝慌乱似一阵从平地刮起的狂风,略过了她的心头。
他看到了Jimmy带着悲伤的侧影,她了解这是只有在Jimmy失去了所爱的人以后,才会拥有的表情——那是她曾经在Rob的葬礼上看到过的,浮现在Jimmy面孔上的表情……
而现在,Jimmy正是带着这样的一种表情拥抱着路蔓;尽管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墓碑下长眠着的那一对夫妇,但是Dane读得懂他的那一份心痛;而正是这份覆盖在Jimmy脸上的心痛,正在像一把刀子似地剜割着她的心。
她能够感觉得到自己心中被割开的那个伤口里,此刻正在流淌着黑色的,酸涩的血液;她觉得自己就快要被这样的一种妒忌给逼得发疯了……
“Jimmy是我的,就像Max是我的一样,谁也别想把他们从我的生命中夺走……”
Dane疯狂而又愤怒地想着。
此刻的她真想从灌木林里冲出去,将那个正在Jimmy怀中哭泣着的小妖精揪住,千刀万剐……
“这个姓路的家庭,为何总是跟我过不去呢?别逼人太甚,不是我要算计你们路家,实在是被你们逼的。看来我别无选择,只能朝下走了……”
一层模糊的水雾遮住了Dane的双眼。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这是有生第一次,她在因为命运对她的不公而流泪。
那是自怜而又无助的泪水……
咬咬牙,Dane擦干了眼泪,她知道命运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没有选择,只能按照既定的计划走下去了……
在从公共墓园回到九维湾的路上,路蔓搂着仍然沉浸在悲伤中的明明,坐在汽车的后坐里,望着Jimmy那正在驾驶着汽车的,宽阔的脊背和棱角分明的侧影。
她知道为了今天的墓园祭奠,Jimmy特意与医院请下了一天的假,陪同着路蔓和明明前去缅怀他们在两年前的车祸中失去的亲人。
此刻,Jimmy的心情是矛盾的。
那一个夜晚在医院外遇到Dane时的情景,不断地,像是放电影一般地在他的脑海中回放着。
他隐隐地觉得,Dane与路蔓哥嫂的事故一定有着莫一种联系;他并不相信当地的刑侦部门会去无缘无故地怀疑上某一个人。
Jimmy努力地压制住了想要把自己的这份怀疑告诉给路蔓的想法。
他觉得在没有确着证据的情况下,他还不想给悲伤着的路蔓带来更多的心理阴影。
他想到了路蔓向他提到过的,曾经两次在深夜里看到的,像是幻影一般的白色身影。
他已经将那一节蜡烛一样的东西做了一些检测,发现那是用晒干的夜来香花瓣与蜡烛液混合制作而成的燃烧物。
那种燃烧物其实在一些印度和中东的礼品店里随处可见,据说是印度人为了治疗失眠而使用的一种特殊的灯烛类工艺用品。
Jimmy在医学院里学习的时候,听教授神经学的教授谈到过,燃烧后的夜来香有导致人类昏睡的可能。这也唤醒了他警觉:“会不会是有人想利用这样的蜡烛制品,对路蔓和明明做出具有危险性的举动呢?是谁,又是在何等的动机之下,会在夜里来到这偏远的海湾里,对这一对姑侄俩做出这样的事儿呢?”
他决定在这段时间里,每天晚上都尽量回到九维湾去。就是工作再忙,也要想办法陪伴路蔓和明明,因为与他的工作相比,即将成为他的家人的他们更为重要,因为他有义务去爱护和保护他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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