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每一个男孩子在懵懂的岁月都有过突然喜欢某个女生,至于为什么,或许我们都说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她突然换了一个发型,那一瞬间足以惊艳到时光;也可能是因为她侧着脸的一个笑容,温暖如阳光;可能是因为她在校园里捡起一片落叶发怔,而那一刻你恰好很感伤;也可能是因为她总是早早来晨读,而教室里只有你们两个人。
我也曾喜欢过一个同学,不少人逼着我说出来她是谁,我不说,他们就猜,最终没有人能猜得到,大概是因为我喜欢的那样东西只有我才能看的到。
那个女孩子,不漂亮也不温柔,不大方也不爱笑,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她看起来有点自卑,而骨子里是却傲的,恰好我也一样。
上学的时候我们两个同路,更准确点说,我路过她家,可她从来不和我一起走,有时候她骑车骑得飞快,把我远远甩在身后很远,有时候却在我身后慢悠悠地磨蹭,从不追上来。
但日子久了,终归是有避无可避的时候,有一次快到她家的时候她说要买一样东西,让我先走,另外一次是她路过家门而不入,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
后来我从我母亲那里知道,她家是开门诊的,街边的那种小门诊,我母亲在她家门诊打过几次点滴,和她母亲的聊天中得知了我们是同班同学。或许是父母经常不把孩子的秘密当做秘密来看,她母亲无意间说了一些她的生活琐事,比如说,数学题做不出来,就算把草稿纸撕碎了,也不去问其他人,再比如说因为同学曾说她家屋子太乱,就再也没带同学回来过。
母亲跟我说:“ 你那个同学跟你很像, 灵魂是自卑的,骨子里却有着一股执拗的傲气。”
这一句论断,我母亲跟我说过不止一次,我不愿意承认,却又否认不了。
记得小学的时候,老师教了我们怎样简单地画一只鸭子,当时有一首儿歌是这样的“ 一个孩子数学考了两分儿,他娘给他煮了个鸭蛋,老师打了他三板子,他爸打了两巴掌,一撅嘴儿呀一撅嘴儿,成了一只小鸭子儿 ”。
有一次我蹲在院子里一边唱着这首儿歌一边画着鸭子,一只只鸭子在我周围排成了长长的队伍,当我准备把小河画好的时候,我的二爷喊我,说:“飞飞,你过来,给二爷也画一只鸭子,二爷看你画的好不好。”我不记得当时回复的原话是什么了,大概是说“我玩我的,要你看,好不好有你什么事?你见过鸭子长什么样吗?”
我母亲说,那次我可是伤了老爷子的心,没见过七八岁的孩子有这般傲气的。在我的记忆里,我再也没有和这位二爷玩过,或许和他的烟斗别人碰不得一样,我的鸭子别人看不得。
小时候家里比较穷,我总是爱一个人玩,不喜欢村长家孩子的趾高气扬,我总是避着他,或许真的是有些自卑吧,对那种优越感有一种深深的厌恶在心里。
我的父亲很随和,在村子里算是老好人,所以总是吃亏,我记忆里,父亲和母亲吵架的原因也总是离不开父亲为什么又给别人无偿帮忙去了。大概他们吵的次数多了,外人也真的觉得父亲为人怯懦,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种度量不是任何人都能拥有的,比如说,我大概是不会有的。
小孩子喜欢比较,把自己的资本比完之后就开始比家里的,有一次终于提到了自己的父母,村长的儿子说:“飞飞,你爸怂,你也怂,你有种在我脑袋上开个洞”。我不知道他这是从哪个电影里学来的台词,当时的我也并没有想那样做的后果,我只记得我毫不犹豫地抄起了石头,在他脑袋上来了一下,只为证明自己有种。
现在想想,那时候自己是真没种,有种的人不会为别人一句话就砸破人家的头。然而骨子里的那股傲气种下了,却是要带着过一生的。
然而,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灵魂是自卑的。
我初中的时候,转学到了市里,一个农村的孩子永远都不会认为自己会比那些市里长大的孩子优秀,虽然我没有丧失超越他们的志气,但入学的那天,我怯懦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入学成绩其实是全班前几,我不知道自己在往后的岁月里要做三年的语文科代表,我不知道我的化学、历史和生物在班里几乎没人能超越,我不知道我还有好多次的全班第一要做。
我只记得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MP3播放器,我不知道周杰伦是谁,我不知道去网吧上网是怎样的流程,我不知道CS怎么操作。
那段时间,我拼命地学习,当时数学老师总喜欢把成绩好的卷子亲自发放,我坐在大后排,每次老师走过来的时候手里一定是剩了一张卷子,而那张就是我的。每当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终于有了高人一等的本钱,那种狂傲似乎要喷薄欲出。
初三的时候,我终于做到了全班第一,那时候成熟了许多,我不得不感谢那些宽容的小伙伴们,在那幼稚的岁月里陪我玩完了那个幼稚的游戏,我终于分清了傲气与傲骨,不再那么尖刻。
告别那段羁绊的岁月,我来到了高中,在那里我遇到了那个曾经喜欢的人。对,是曾经喜欢,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喜欢,只是对和自己相像的人的一种与生俱来的好感。两个自卑的人可以相互同情,而两个身怀傲骨的人却只能做朋友,永远也走不到一起。
高考之后的那段时间,同学们都散开了,由于地理上的优势,我帮了她几个不小的忙,后来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或许她也知道我喜欢过她,不说出来,我会这么做,她也会。
最近一段时间有点烦躁,前几天和父亲聊了聊,父亲说:“你对未来的生活有着太多的期待和畏惧,要知道有些事情是永远急不来的,你想想自己想要什么,或许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不过是将来能在周末的午后,安心地煮一壶茶,看一本自己喜欢的书,给自己爱的人讲一个故事,晚上亲自下厨,炒一桌喜欢的菜,如此而已。
或许那时候,我的胡子碴早已硬的可以扎破小孩的脸,我再也不会对未知的事物有所卑怯,我不会靠傲骨来填充缺失的勇气,我可以把心如止水写在眉间。
灵魂宁静,风骨从容,这大概就是我想要生活成为的味道吧!
作于2014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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