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

订婚宴

导语

恋人面前的十字路口

是选择远方，还是回归故里

是依附老人，还是勇闯天涯

一、订餐

年还没过完，县城酒楼的生意就已经十分火爆。

小强和小美坐在吧台边，正在为晚餐精挑细选菜品。

小美拿着菜单，边问着菜品，边和小强聊着天。

小美：‘强，咱们县城可以呀，龙虾鲍鱼，样样都有，不比大上海差呀。’

小强：‘就是，在咱们龙局带领下全县事业蒸蒸日上嘛。’

小美噗嗤笑了出来，‘呦，马屁拍到我这来了，咱可把话说清楚，那是你的龙局，不是我的。他在我这，就是我家死老汉。’

‘呦，死老汉可最近要给我涨工资那，哈哈。’小强眯着眼笑。

‘那不然，谁让咱是一家人。’小美嘿嘿笑起来。

几道菜点完，小强抿了下嘴，认真的说道：‘阿美，你说说，咱们晚上怎么说？’

小美放下菜单，和服务员要了两杯茶，脸色也严肃起来。

‘是呀，我也犯愁那，顶上这三位大神，没一个好惹的。’

小强叹了一口气，正要讲话，小美急忙打断了他。

‘咱可事先说好，我是不会回来的。’小美着急的说道。

‘我那帮兄弟可等着我年后带他们打怪升级通关那，就差最后一点了，我要走了可不就太不够义气了。’

见小强没啥反应。

小美更着急了，‘还有还有，老板放假前刚给我升职加薪，我这会走可就更不仗义了。’

小强只是微笑着淡淡点点头。

小美急忙拿出手机，打开各种聊天记录，工作照片，视频。‘真的，我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我真的不想放弃。’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两杯茶。

小强吹了吹茶杯的热气，滋滋抿一口，噗嗤笑了出来。

‘傻妞，你想多了。’

小美长舒了一口气，又忽然问道：‘那怎么办？你来上海？’

小强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可是，哎。’

‘怎么了？你妈那不行？’

‘我家情况你知道，我爸走得早，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她根本不会放我走的。’小强很无奈。

‘不会吧，你都上班几年了呀。’小美追问。

‘怎么不会，当年要不是她，硬逼着我回来考公务员，我也想跟你去上海。’

‘哎，强，咱是不是该为咱们两个考虑考虑了。’

‘哎，可是我就，我就。’小强摇摇头。

‘你看，咱们没说不管她嘛，咱们靠自己打拼，在大城市安家，她要想来，咱们就接来过，她不想来，咱们给她请保姆，这不冲突呀。’小美安慰着。

‘这个理我懂，可是我这心里。’

‘你呀，咱们马上结婚了，我希望你能为我们这个家多考虑考虑。’

小美严肃地说道。

小强抬起头，认真点点头，但又叹口气，‘还有那！现在不止是我妈！’

‘还有谁？’

‘咱们的龙局，找我谈话，不许我走，说要把我当接班人培养。’

‘放屁，他凭啥管这么多！’小美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出来。

小强无奈摊摊手，‘顶头上司加未来老丈人！’

小美嘴里低声杂七杂八的嘀咕着。

服务员走了过来，找两人核对了菜单，签了字，交了定金。

‘我想，我想。’小强慢吞吞。

‘说嘛，说嘛。’小美有些着急。

‘咱们今晚先把结婚的事定下来，其他先不管，就先定这个。一件一件来！’

‘结婚的事当然要定，但，其他的那？’小美自言自语，‘其他的事怎么办呀。’

‘小美，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小强当前拉住了小美的手。

‘我也是，我就想我们能永远开心的在一起。’

小美冲小强点点头，做出了最终决定。

‘算了算了，今晚先丁结婚的事，其他以后再说。’

二、订婚宴

傍晚，小强和母亲先来到了包厢，此时包厢里只有小美一人。

小强忙着给母亲倒水，小美尴尬地坐到一边。

‘王姨，咱们这水土真好，您又年轻了。’小美从小强手中接过一杯茶奉上。

王姨把茶放到一边，淡淡说道：‘这么好的水土，人要都走了不就可惜了。’

小强干咳了两声，‘龙局和阿姨快到了吧？’

‘哎，我爸临时通知有会，得迟点，我妈马上到，马上到。’

小美端起那杯茶，看着小强，‘强，你交代了吧，没放糖吧？’

小强傻笑了下，‘哎呦，忘了，忘了。’

小美赶紧把茶端出去，重新换了一杯，冲着小强做了个鬼脸，把茶恭敬的端到王姨面前，‘王姨，这杯没糖。’

王姨笑眯眯点点头，抿了一口茶。

十几分钟过去了，小美的父母依然还没有来，坐不住的小美借故接电话出门，包厢里只留下小强和母亲。

‘瞧瞧，人家压根就没看上你！’母亲愤愤地说道。

‘我们龙局真有会，市里有个检查，您别多想。’

‘哼，那她妈那？她妈不至于有会吧？还不是瞧不上咱家。’王姨朝着地上吐了一口茶叶。

‘妈，李姨人挺好的，就是不爱说话，您别多想了。’

‘哼，还没娶到她姑娘，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我告诉你，当年在厂子里我就看她不爽，嫌贫爱富，一天没个正形，我才不稀罕和她做亲家。’

‘妈！那都是你们老一辈的事了，跟我们又没关系。’

‘你说你，好好地公务员，前途一片大好，找谁不行呀。’王姨有些无奈。

小强挠挠头，笑眯眯地说：‘这叫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我就喜欢小美。’

话还没说完，母亲就急忙插话道：‘那工作那？工作也不要了？其他我不管，就一点，你绝对不能辞职，决定不行。’

小强愣了下，缓缓说道：‘好好好，您先同意我们结婚，工作的事我们会认真考虑的。’

王姨瞪了一眼小强，又紧追一句，‘工作的事可是我的底线。’

小强还要说什么，门开了，小美拉着父亲的手走了进来。

‘王大姐，咱们好多年没见了呀。’龙局急忙上前拉住王姨的手。

‘龙局，您还是那么精神呀。’王姨也笑着回应。

‘快坐快坐。’龙局拍了拍小强的肩膀，示意大家抓紧落座。

‘小美，你让抓紧上菜，你妈又不知道堵在哪了，我们边吃边等。’

王姨瞥了眼表，淡淡地说道：‘龙局，咱们还是等他李姨一起吧，不着急，不着急。’

龙局哈哈一笑，‘咱们听王姐的。’

王姨微笑点点头。

龙局继续说道：‘您看您培养出的孩子多优秀，小强，我们局最年轻的科级干部，前途一片大好呀。’

王姨笑着回应道：‘那还是龙局点拨的好呀。这孩子平时是个木脑袋，不开窍。’

小美抢着说道：‘阿姨，小强工作能力可强了。’

龙局笑着骂，‘就你知道的多。’转头说。

‘小强这孩子真不错，我们打算重点培养，到时候大姐您可别嫌辛苦。’

王姨微笑着点点头。

‘下一步我打算让他具体管一个业务，好好锻炼三年，这三年哪里也不许去，就给我好好干业务，只有这样，才能快速成长。’

小强放下水杯，准备要说点什么。

‘局长，您就好好锻炼他，千万不能让他乱跑，这孩子心浮气躁，就缺基层锻炼。’王姨急忙上去给龙局添了些水。

小强一把抢过水壶，‘妈，这事我来。局长，我其实想跟您再汇报下。。。’

门开了，小美的母亲李姨进来了。

‘今天这破天气，到处堵车，不好意思呀，王姐，让你等久了。’

边说边走到龙局身边坐下，从包里拿出化妆盒，小心翼翼的补起妆来。

‘没关系啦，反正我们也是些退休闲散人员，时间多得很。’王姨撇了撇嘴，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不一会，菜已经上满，晚宴正式开始。

‘小强，我听老龙说你们要涨工资了呀？’孙姨边吃边问了一句。

‘就是的孙姨，多亏领导们努力，才给我们申请到这样的机会。’

‘唉，怎么这么说，还是你们年轻人够努力嘛，尤其是你，小强，要继续加油啊。’龙局插了一句话。

‘年轻人努力是好事呀，就是不知道你涨得那些钱够不够大上海一平米的房价呀。’孙姨淡淡的说了句，‘别说大上海了，就是咱们小县城的新楼盘，够买个卫生间吗？’

小强低下头，小美气的放下水杯，刚要说些什么，就被王姨的话打断了。

‘小孙，我们小强刚起步，是买不起，但这不还有我吗？大上海的我们是买不起，我们也不会去买，但小县城的不用你操心，我们还是能买得起的。’

‘呦，瞧您说的，王姐，我们哪能不知道您呀，攒钱能手。可时代不同呀，别看咱们县城小，房价可蹭蹭蹭往上涨呀，就您那点退休工资，估计买个厕所都费劲呀。’

孙姨笑呵呵的看着小强，‘你说是吧，小强？’

小强默默点点头，‘您说的对，孙姨。但我会。。。’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愿意努力，我和老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你继续加油。’孙姨淡淡笑了笑。

‘没事，小强，时间还很多，你继续加油。’龙局也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小美坐不住了，瞪了龙局两眼，刚要开口说话，又被王姨打断了。

‘不就是县城房子吗？你们放心，我砸锅卖铁也能给我儿子买上，实在不行，不还有他爹当年的安置费吗，我全用上，你们放心，我绝不会亏了我儿媳。’王姨脸色铁青。

‘呦，这就成儿媳了呀，我们都啥还没说那。’孙姨依然淡淡笑着，‘我们也就一个宝贝姑娘，不为她想也不行呀，王姐，您别生气呀。’

‘妈！你们这是干什么！’小美再也忍不住，‘我和小强真心相爱，我不在乎什么房子，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你给我坐下，没你事！’孙姨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吼，‘你懂个屁。’

龙局在边上一个劲的给小美使眼色。

小强拉了拉小美的手，让她坐下，起身郑重说道：‘叔叔阿姨，我真心喜欢小美，房子我一定会努力买的，请你们放心。还有，我不会让小美一个人待在大上海的，我一定会。。。’

咚的一声，水杯重重放到了桌子上，王姨站起来打断了小强，强行按着他坐了下来，‘龙局，还有他孙姨，你们放心，明早我们就去看房，绝对让你们满意。’

小强还想要说些什么，被母亲怒视着压回。

‘好好好，这才是我们当年的标兵王大姐嘛。’孙姨笑嘻嘻的端了水坐到王姨身边，握着王姨的手，‘王姐，想不到这么多年，最后咱们成了亲家。缘分这东西呀。’

坐在一旁的小美没忍住眼中的泪水，趴着哭了起来，‘你们凭什么决定我们的生活！’

小强憋红了脸，不停地安慰着小美。

孙姨瞥了一眼，又朝着王姨说道：‘您瞧，出去跑野了，惯坏了，以后您可得好好管管。’

欢笑的餐厅里只剩小美的无助和小强的无奈。

三、买房

次日，县城一个新楼盘的销售部。

二位老人带着小强和小美一间一间的逛着样板间。

两位老人跟着置业顾问，时而问问这个功能，时而又看看那个构造，很是热闹。

小强拉着小美的手，默默跟在后面，没有任何回应。

小美孤独地看着小强，‘强，咱们真的要在这买房吗？’

小强无奈叹口气，‘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前面的两位老人还在有声有笑的聊着，呼喊着他们也来看看。

王姨：‘他孙姨，你瞧瞧，这比我们当年可好太多了。’

孙姨：‘就是就是，他们赶上好时候了。趁着我们还年轻，抓紧结婚生娃，我们还有力气帮着带带。’

两位老人有说有笑的谈论着婚后的生活，后面的年轻人无奈的叹叹气。

‘感觉是他们结婚，跟咱俩没关系。’小美有些无奈，小强也摇摇头。

‘你们两过来。’二位老人喊道。

桌上已经放着一张表格，房屋认购单。

‘我们两都帮你们挑好了，这房子户型好，楼层好，今天就定了。一会我去交钱，你们把字签了。’王姨把认购单推了过来。

‘妈，我们还年轻，还想再自己奋斗下。我们想先把婚结了，房子的事以后再说。’小强把认购单推了回去。

‘还考虑什么？你们抓紧买个房，把婚结了，娃生了，小两口舒舒服服的在一起，那不幸福啊。’孙姨有些着急。

‘你孙姨说的对。’王姨帮腔道。

‘可是，可是我们还有自己的工作呀。’小美很着急。

‘就你那工作，一个私营单位，累死累活给别人打工，有啥意思。买了房，抓紧回来，你爸给你找个国企，好好在家上班，不舒服吗！’孙姨又朝着王姨，‘您说是不，王姐。’

‘就是呀，这养家重担就应该是小强的事，你把家顾好就行了。’

小美刚要反驳，被一旁的的小强拉了一把。

小强拉住小美的手，看着二位老人，‘妈，孙姨，小美不能放弃她的工作，那是她的梦想，我必须要支持她！’

小美眼泪汪汪的看着小强，二位老人还想说些什么，又都没说出来。王姨朝着孙姨使了一个眼色，孙姨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一拨人正要出门，龙局的电话来了，打给小强的，小强嗯了几声，说有急事要先离开。

只剩小美和二位老人了。

‘小美，你看，妈妈都是为你好，你一个女人，不用那么拼。’孙姨的话。

‘小美呀，小强这孩子不容易，我一个人把他带他更不容易，你说你要是不回来，难道还让过去吗？’王姨的话。

小美看着小强的背影，低头不语。

‘小美，你要是不回来，妈是不会同意你们结婚的！’孙姨的话。

‘小美，小强要是离开这里，阿姨也不会答应你们在一起的。’王姨的话。

小美想要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小美，你要在执迷不悟，我就让你爸把小强调的远远的，让他连县城都待不成。’孙姨的话。

‘小美，小强他爸走得早，他最听我的话，阿姨还是希望你们能幸福的。’王姨的话。

小美不停地翻看着手机，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最终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时钟在墙上滴滴哒哒的走，早晨的阳光不是很好，阴沉沉的，还刮起了风。

最后，两位老人笑眯眯地拉着手走了出来，后面小美仿佛被风吹迷了眼，怎么也睁不开。

四、奔赴

火车站，小美和小强互相拥抱在一起。

‘我不想回去。’小美低声说道。

‘咦，小宝贝怎么了？不是急着回去带队伍吗？’小强笑着说。

‘我不想回去，回去就要告别，就要离开，我没脸见他们。’小美抗拒着。

‘小美，你相信我吗？’小强盯着小美眼睛问道。

‘你？我当然相信呀，你是我最后的依靠了。’小美点点头。

小强亲吻了下小美，认真地说道：‘相信我就走，我会解决好其他问题。’

‘你能解决吗？你妈？我妈？还有我爸？’小美摇摇头，‘太难了，真的太难了，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我自己。’

说着说着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小强仍然坚定地看着小美，‘小美！我以后就是你老公了，无条件相信我一次！’

小美没有回应，只是把头深深窝在小强怀里，使劲的点头。

不一会，小美开始检票，一步一回头的望着小强，走进了车里，坐了下来。

小美擦干了眼泪，看着窗外渐渐模糊的画面，手里不停地翻转着手机。

列车猛地一黑，钻进了洞子，小美下意识地飞快发了一条信息。

列车里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动，洞子一个接一个的穿行，叮！手机还是想起了那道声音。

‘小美，你再认真想想，机会难得。’

小美打了一行字，删掉；

小美又打了一行字，又删掉；

就这样，来来回回，打了删，删了打，也许是自己实在累了，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梦里，她回到了办公室，队友们都在等她，为她开香槟，喷礼花。

她刚想冲进办公室，但发觉后面有人拉着他，一转头，是小强，小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办公室的大门慢慢化成一道漩涡，巨大的引力拉着小美越来越快地往下掉，越陷越深，越陷越深，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快要窒息。

猛的睁开眼，小美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列车正在田野上飞驰，阳光已经落下，天空黑蒙蒙的。

‘先喝口水。’一旁的人递来一瓶水。

‘谢谢，谢谢。’小美接过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

‘嗯？’小美突然转过身，看着隔壁坐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强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小强摸了摸小美的头发，‘傻妞，做噩梦了？’

‘都怪你！都怪你！’小美扑上去捶打着小强。

‘怪我，怪我。我把我宝贝没保护好。’小强一把搂着小美，紧紧抱着。

窝在小强怀里的小美突然起开，好奇的看着小强，‘你？你是去接我回去？’

‘哈哈，你猜。’小豪打住不说，神秘兮兮的看着小美。

小美越看越着急，拉着小强的手，哀求着，‘告诉我嘛。’

小强干咳了两声，拍拍胸脯，郑重说道：‘我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爱情！’

‘啊？那你妈？我爸？还有工作？还有房子那？’小美追问道。

‘都说了。是说走就走嘛！’小豪哈哈大笑起来，‘总不能什么都让我宝担吧？’

‘你个大笨蛋！’小美锤了一下小强，紧紧抱着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