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董建龙
靠山吃山,山野菜大概就是大自然赐予董湾村族人最好的馈赠。
山野菜,不仅是现在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也是改革开放前生活困难时期赖以充饥的主食和童年生活中的趣味。
苜蓿,首当其充是山野菜中一年三季皆食的最主要一种。春天苜蓿芽刚破土而出,人们就开始掐苜蓿芽。不论男女老少,提上拌笼,带上铲儿或者用布裹上收麦用的刃子,开始掐苜蓿芽儿。一整个冬天不见青菜,春天最早尝到的青菜恐怕就是苜蓿了。一碗玉米面片片或圪塔,里面和上苜蓿芽,看着都香,吃起来特有滋味。如果能放点盐、醋,家庭条件好的再放点油,凉拌一碟,吃着别说有多香了。过了春天,苜蓿长长了,如果还吃,那就多半是生活所迫了。春夏之交的苜蓿,连拨带割就是一拌笼,成了主食的一部分。条件稍好一点的人家,用苜蓿、洋芋丝和面粉搓在一块,用笼床一蒸,俗称“群面”。生活困难没有面粉的,就直接用开水煮了,用手捏掉水分,洒点盐,直接用手抓起来吃,那个涩味和菜水味,也是吃了想吐的那种感觉,只能说是充饥了。进入秋季,成熟了的苜蓿收割后,在冬季还没有来临之前,苜蓿还会长出来,俗称“二连子”,也同样会有人当主食充饥,其味差远了。
当然由于苜蓿是人工种植的,主要目的是做牲畜的饲料。农业社的时候是有人专门看护的,不是随便让人掐的。但对美味的诱惑和饥饿的驱使,就有了村民们偷苜蓿的经历。河北的馒头咀,南山的杨洼涧子,都是种植苜蓿比较集中的地方。掐苜蓿芽,很少有人管。但苜蓿长长了,就有人专门看护了。我们小时候象打游击战一样,潜伏在沟沟里,趁看护人不注意或不在的时候,就偷偷地拔。
苦苣,也是一年三季皆可食的山野菜了。苜蓿叫掐,苦苣叫拾。农闲了,或劳作之余,就经常有人吆喝着,三五成群去拾苦苣。初春的苦苣芽最好吃了,连根带芽挖出,去掉老根,用开水稍微一煮,叫做“澈”,然后凉拌了就可以下饭吃。但一般不单独吃,更不能当主食大量吃了。当苦苣长大的时候,拾的苦苣,要用开水煮的时间长一点,叫“查”。查好后,再用凉水浸泡上一宿,除去苦汁。吃的时候先用手捏干水分,再凉拌上当凉菜吃。
另外还有荠荠菜、灰条、野荞麦,也是山野菜的一种,由于生长量小或营养价值不高,只能算做山野菜的补充了。其中灰条更多是晒干以后,收藏起来冬天吃。
还有另一种算不上是山野菜,但可以现采现吃,成了我门童年生活中的乐趣。
辣辣,是初春最早开始挖的山野菜了。辣辣刚探出一点嫩叶,甚至还没有长出芽的时候,我们就凭经验,剖开土,挖出其白色细长的根开始解馋了。由于其味显辣,我们就都叫它“辣辣”了。挖辣辣不需要走多远,房前屋后只要有空地的地方,就有辣辣生长,极为普遍,随时都可以挖,唾手可得。挖出来后,用手擦干净土,就可以吃了。味辣辣的,能刺激一下平淡的味觉,百吃不厌。
“红根”,是和辣辣相对的一种山野菜,由于其根部细长且呈红色,味略甜,我们就叫“红根”了。红根一般生长在山上地埂上,数量较少,需要细心的寻找。据说红根可不敢多吃,但那个味也不特别让人喜欢的甜味,自然也不会吃多的。
另外还有妈妈奶头、小蒜、马马肉之类的,也是解馋的野味了。
到了夏秋之交,也有一些小野果象野葡萄、莓子之类的,果实虽小,但酸甜可口,那是不能错过的美实,小伙伴争相采食。
也有庄稼地里生长的麦瓶、高粱出穗时长出的灰穗,也都是美味了。玉米杆也被当作甘蔗一样,嚼的津津有味,吸取甜甜的汁水。
除了山野菜,树的芽、花、果实之类的,也是村民采食的对象。清明前后,最早能采食的就是“茹树”(榆树)上的“茹结”了,连枝条折下来,拿在手上,撸上一把,就直接开吃了。紧接着就是洋槐树开花了,远远就能闻到一股蜂蜜的味道。采上一串白色的花,花瓣和花蕊就可以吃了。尤其是花蕊,最嫩、最甜了。也可和上面粉,做成“群面”,当主食吃。现在也突然发现,有人采摘洋槐树芽吃,还惊奇的。同时好吃的还有香椿了,鲜嫩的香椿芽,不论是生吃,还是炒菜做佐料,是上佳的美味。只不过是高大的椿树,不好采摘,得爬上树,用木杆绑上铁钩,才能折下来,得费一凡功夫。现在好了,温室里开始人工种植,集市上就有大量买的了。
现在到了春天,人们的餐桌上,包括酒店,最受欢迎的还是山野菜,价格也不菲,远远超肉食品的价格。有人打起了山野菜的主意,开始人工种植,不断丰富着我们的餐桌,也算是返璞归真的体现。
回想起挖山野菜的那段经历,既有生活的无奈,也有童年的乐趣,凝结了上世纪五六七十年代几代人的情结,是永远不能忘怀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