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小行星并不难,侦查组的同仁早就传来喜报:一波小行星正不怀好意地袭来,我们高德马上就要完蛋啦!
然而就在这天赐的大好机缘面前,黄警官却造反了。
“我们是炊事组、做饭的,凭什么要出任务?!”他甩着二百斤的脸问我。
当时我真想上去不分正反面抽他两百个大嘴巴子:“大哥,你搞清楚好不好,我是炊事班班长、马文中士,好么?”
但我淡定异常,冷冷地一指厨房:
“请您睁大狗眼看看,作战组的人是不是在做饭?!”
就像他的无礼询问一样,我充满挑衅的回答,也缀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疑问号和惊叹号,让他自己去体会。
果然,胖警察不说话了,一伸脖子咽了口唾沫,明显是吃了个瘪子。
他没想我这么狠毒,在每句话之前,都想到了后面每一步的应对之举。
我则暗笑这傻警察,根本不知航空师的规则和底细:虽然我只是区区炊事班班长,但我能做的可不仅仅是在煮方便面的时候放个蛋那么简单―――我还会下毒呢。
于是他八百个不情愿地跟我进了作战组办公室,跟一群牛鬼蛇神般的同事讨论了小行星的预定轨道和设置锚点的细节。
黄警察哪里知道,作战组的人都是我念学时的死党,他们的作业都是照我抄的,我说一他们敢说二么?说三倒有可能。
再说,你一个被流放的警察,有什么资格跟一个航空师中士叫板?你不知道我额头上三只眼的厉害么?那这回就叫你尝尝―——反抗上级的滋味——―它就像个屁。
作战简报讨论完之后,黄警官耷拉着脑袋,像个泄气的充气娃娃摔倒在自己的行军床上,随后跟前妻视频良久,说他明日即将赶赴沙场,是死是活鬼都不知道。
等他的泪水从枕边顺着床头流到地上,即将淹没脚踝的时候,我离开了。
懒得理他。我独自坐进齐柏林飞艇,透过舷窗望着外面的“悍妇”。
夜空冷寂,悍妇妖娆。
一层淡淡的云缭绕在悍妇周围,像是一袭朦胧的纱,裹着一幅丰满的肉躯,朝我们辐射出若隐若现的欲望和纠缠不清的缠绵。
此时此刻,悍妇就是我们的月亮:她白天是耀眼的太阳,赐予万物生长,等到晚上她转过身,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你反抗个屁!”
我默默盯着悍妇,我猜她从牙缝里蹦出来那句想对我说的,正是这屁话;当然,此刻我想对黄警察说的,也是这个。
或许在不同时候,生活都在甩完我们一顿无情的大嘴巴子之后,当我们轻轻抚弄着火辣脸颊上的丝丝血痕,那自心底油然回响而起的,也是这话,不管你同不同意。
我想我们都是命运的囚徒,反抗只是个屁。
就像将要到来的明天,充满了计划和期待,可对黄警官来说,他知道这是他的命运么?官大一级压死人,在明天这件事上,我就是他的命运―――哈哈,认命罢。
他再胖,也终究不过是命运女仙在织布时,冰冷的针尖刺破手指涌出的一滴血。
(卡尔·马文,写于高德星外围)
编者按:
有人说,命运是赤裸裸的。
话说回来,如果命运是个婊子,你会期望她穿很多么?至少卡尔先生不希望如此。
大多时候,命运的腰身都是丰腴而颤动的,等你迫不及待雄起,陷入无限温存之际,却发现怀中的不过一具枯骨,所谓三千繁华、弹指刹那,不过一捧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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