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八岁那年穿上军装离开家乡来到厦门,不知觉中已经过去了二十一个年头,曾经的“第二故乡”已经在我生命中占据了多数的位置,现在已经脱下军装转业回到地方工作的我就像一只候鸟,每年只有到了“迁徙”时才会重回那片生我养我的故土。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春节,按照习俗在搬进的新居里守完岁后,我独自一人踏上了返乡探亲的归途。大年初一的动车一如意料中的那样空荡,人们交谈的声音在车厢显得有些飘乎。渐行的旅途中不断有新的旅客上来,直到喧闹充斥了整个车厢。我独自一人安静的坐在列车靠窗的位置,听着耳塞里循环播放的音乐,思绪随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慢慢飘散......
我的父亲是一个出生于江南水乡的手艺人,做了多年的木匠,可能是职业的关系,不善言语的他对我的教育方式一如制作木器,能动手解决的绝不浪费口舌;母亲的性格刚好相反,典型的北方人,记忆中的她办事麻利、说话大声、走起路来都是风风火火的,家里的重大决定基本上是她说了算,他俩的组合很好的颠覆了“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东方家庭配置。儿时顽劣的我没少让他们操心,那个时候邻居们经常可以看到母亲拿着扫帚撵着我满街乱跑......而今,父母已入古稀,妈妈乌黑的头发伴着时光的流逝早已变得花白,爸爸挺拔的身躯随着岁月的侵蚀渐渐变得佝偻,现在已经行动不便的父母,会时常打电话叮嘱我“少喝酒,别抽烟”,还会用刚学会的微信给我发来问候的表情,在遥远的故乡用他们现在的方式继续牵挂。
书上说,一种动作持续二十一天便可成为一种习惯,而在厦门工作生活了二十一年的我,却依然无法割舍下那思乡的情怀,只因故土仍有父母的牵挂、仍有成长的记忆。就像父辈们习惯把每件物品收藏,是因为他们经过那段物资短缺的年月,只为守护生活;我喜欢把每件记忆收藏,是因为我们赶上这段纷繁多变的年代,只为不忘初心。
眼前恍惚......太阳从西边升起,落向东方;轰鸣的火车退回家乡;我从坚毅的军官渐回稚嫩的列兵;交回入伍通知书,忘了廿年寒暑;看您满头的华发重染铅华、佝偻的身躯再次挺拔。
动车缓缓停靠站台,我趁着昏暗的路灯回到那熟悉的小楼,妈妈搀扶着爸爸早已在窗前伫立守候多时,看着他们相偎的身影,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幸好,你们仍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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