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乎并未经过那个大堤,也未走过堤下那坐桥,便到了镇街道附近。我手上抱着两个购物袋子,那是要送给二姨妈(妈的二姐)的礼物。盛装礼物的袋子却没有提手,拿在手里好沉。
我记得二姨妈的家就住在这条街上,从街道后面那个巷口进去就是。想着马上就要见到二姨有些小兴奋,就像儿时那样,能给他们送些乡下土特产,快乐自豪。
可这脚下的路并非坦途,尽是潮湿的泥土,忽上忽下。眼前这一截就像刚开设的水渠,我随着那些梯级小道往下,竟然走到底一层,再往前走竟然是个闭环,不再有前行的路。
既然这条道没了,还是原路返回吧。手中之物忽然掉落,捡起这个又掉了那个。好不容易拿稳,也回到了渠沟上面的干爽草皮道。可心中依然疑惑,这条路也不熟悉,能抵达二姨家吗?还是找路人问一下。
正好前面有个妇人。她告诉我,这儿离二姨所在的街镇还有四五里;若是乘车,那有蛮贵。我想,时间尚早,还是走吧,只要方向没错就成。
想着走着,却没有下文了一一因为我已醒来,原来这是一场梦!梦醒时分,凌晨三点半。可我再以无法入睡,思绪将我拿回至好多年前……
我的二姨已过世十二三年了,至于二姨父更是早五六年过世。
他俩没有亲生儿女,只抱养了姨父的一个亲侄女,两口子视若珍宝。同时,他们也善待我等所有晚辈。小时候,我是姊妹中的老大,自然到二姨家去的次数最多,每年都有好几次。
每次,都是父母吩咐我为家里办件什么事,顺便带些农村土特产给二姨。也不过是些干菜坛子菜之类,少有鸡蛋鱼肉类,那时农村实在太贫穷。
每次到了二姨家,她总是给我最好的东西吃。印象最深的是,我和她面对面坐着,她将新鲜荸荠等水果一颗颗削好递到我手上,她削,我吃,直到我吃到饱足。炒腊肉煎干鱼煮咸鸭蛋是我的最爱,还有炒花生红薯片以及从书桌上大瓷瓶里掏出各式饼干小花片,它们将我的口袋塞得满满的。餐桌上,二姨总是给我夹好多菜,尤其是干鱼腊肉,亮晶晶香喷喷的令我回味不止。
待我返回。二姨便准备好了一大布袋好东西让我捎回,糖食饼干切面新布鞋均有。而且,她必定亲自将我送上那条高高的弯弯曲曲的大堤一一那是从二姨家出发走过几里路的长长街道,再经过一座大桥再登上大堤。当时的我轻松如燕蹦蹦跳跳毫不费力,二姨却高大肥胖待走上大堤便气喘吁吁。可我那时竟没有一次让她在堤下留步!只顾享受那份亲情呵护的幸福。站在大堤上,二姨嘱咐我路上小心,而后站在原地久久地目送我……
一晃,几十年过去,可当时的情形仍历历在目。
忘不了,我的二姨妈!您是天底下最仁慈的母亲!
忘不了,您给做的好些布鞋,那些白底圆口红灯芯绒青平板绒帮的单鞋棉鞋,人见人夸,它们曾给我带来多少温暖与自信自豪;忘不了,您给我削的那颗颗汁水满满的荸荠,令我大饱口福持久回味;忘不了,您给我洗过的童雨鞋与格子罩衣那种出奇的洁净清爽……
寒来暑往,每次待在您身旁都得到万般疼爱与呵护。冬天,您用一炉暖烘烘的炭火给我驱除严寒;夏日,您用一把蒲扇不停地给我驱蚊纳凉。
当您看到我年少时那细细的黄发,曾几次三番地说,我x儿的头发怎么被太阳晒得这么黄呀?眼神言语中尽是心疼怜爱。
您也曾问我:x儿,待二姨六十岁老了,你会记得这个婆婆子吗?当时,我非常肯定地回答:记得,当然记得!
是的,我一直记得您,记着您给予我的慈母般的关爱。有道是,大爱无疆,佛祖永远在心中。二姨,安息吧,愿天堂的您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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