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至春分时节,在暖意融融的露台打理花花草草,看着蔷薇吐绿,葡萄绽芽,心中舒畅。蓦地想起家乡的菜地,这时节应该是“几畦菜地不成行,白韭青葱着意尝”了。仲春的暖阳下,茄子辣椒起了秧藤,次第开放的丝瓜花、南瓜花吸引了嗡嗡寻觅的蜂儿。此时,一株株紫中带绿的苋菜齐崭崭的呈现地头,嫩嫩的舒展着一丝情意绵绵。
苋菜又名青香苋、 红苋菜、红菜、米苋等,北方少有,长江流域普遍栽培。其中以红苋为主。
苋菜是一种营养价值极高的蔬菜,特别是含有较多的铁、钙等矿物质,同时含有较多的胡萝卜素和维生素C ,民间有“六月苋,当鸡蛋;七月苋,金不换”的说法。但夏日尝不和稀罕,而此时作为春分之后的第一波蔬菜,仲春味道最佳,因此又称“春菜”。苋菜清新脱俗,不似茄子,少了油味道就不够。俗话说的好:“苋菜不要油,只要三把揉”。洗苋菜时揉出浮沫漂洗干净,可以消除少于的苦涩。起锅放油,待油温高到冒烟,下蒜瓣煸炒出香后,倒入洗净的苋菜,只听得“刺拉”一声,锅铲翻炒。旺火旺油中,原本青绿的苋菜仿若国画大家,挥洒出一片桃红,漫山遍野似的,连白净的蒜子都染了一身深浅的桃红。
苋菜清炒很下饭,入口软糯中又有一丝青脆,夹菜入碗中,白米饭、白瓷碗边沿都有了一抹妖冶的胭脂色。这鲜香柔嫩从仲春一直到初夏,停留在农人的齿舌之间。而童年时的我们喜欢将菜汁兑上凉开水灌入瓶中,拿问隔壁货郎爷爷剪的半米玻璃丝管子插入瓶中,带到学校慢慢吸,虽说味道寡淡,可那感觉那满足,跟现在孩子们喝养乐多不遑多让。
苋菜多见于南方,尤其长江流域,北方移栽后,却多是圆形大叶的,整把的扎着售卖,个头是大了,却少了红绿相间的鲜活水灵。在北方吃过一回,还是高汤做的,且加了海米等贵物加持,但入口粗糙,尽失江南苋菜的软腴轻柔。或许是桔生淮南淮北之异,或许是没听张爱玲说烧苋菜时锅要烧的辣的嘱咐,总之,少了情意绵绵的清新舒展。
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捧着一碗白米饭,夹上一筷清炒苋菜,让整碗尽情染上这似桃红的艳丽。直到知了声声,溽夏悠悠,穿堂风吹拂。
如此,一年都难忘这春日苋菜的桃花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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