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嫂出身小户人家,小户人家出身的杨二嫂自然也盼望着衣食富足,甚至这可能是最高的追求,不敢奢望更高的。按当时的习俗裹了小脚,长大嫁的夫家是开豆腐坊,算是有个小产业。应该是温饱不成问题。
年轻时的杨二嫂,得了个诨号“豆腐西施”,豆腐店的买卖非常好。镇上的无赖地痞,就算是正经人家大概也愿意来他家买豆腐,一睹“西施”风采,擦着白粉,安静贤淑,“终日坐着”温婉静美,买卖就可以非常好,此时的杨二嫂应该是满足的。
然而二十余年后的杨二嫂变得让人认不出了。美态全无,凸颧骨,薄嘴唇,五十岁上下,像极了细脚伶仃的圆规。性格上也尖酸刻薄,话多舌利。对于我的遗忘,她愤愤不平。“我”便成了她眼中令人无限怨愤的“贵人”,这里面有嫉妒,有愤恨,有讥讽,更有对自己所过生活的不满。“还说不阔”反问两次,“愈有钱愈是一毫不肯放松”也絮叨了个来回,按心理投射理论,这正是杨二嫂的渴求和对钱物的锱铢计较。她此行是要拿回去些“破烂”的,然而没达到目的。于是不管“我”是不是真正的“贵人”,她便借此倾倒出一腔的愤懑,这何尝不是她遥望渴求的生活——大户人家的生活。当官、几房姨太太,出门是八抬大轿的风光和轩昂,收获的是众人艳羡的目光。
然而再联系她自己,只有愤愤于有钱人的抠门,社会的不公。顺手牵羊地偷了母亲的一副手套。
小户人家的杨二嫂,出身卑微,眼界狭窄,生活的压力已经把她压迫的眼中只剩下物、钱。当最基本的物质生活都不能保证的时候,她不再“终日坐着”,而是每日必到“我”家,抢白我,诬陷闰土,连偷带拿我家的东西,和她的对拮据生活的主动出击相比,闰土则是另一种选择。
当“我”想到她拿了那狗气杀飞也似的跑了,而且还是装着这么高低的小脚。不知是该笑,还是难过,亦或是悲凉了吧。
裹脚、飞跑,都不是她所愿意的,她哪里又抵得过生活车轮的碾压。
小时候,是目睹过奶奶的小脚的,印象里没有那么触目惊心。但搜一搜裹脚的图片,旋即震惊那足骨的变形,问一个知情者“走路时间长了,累不累?”“累呀!”裹足不前,它裹住的是女人的独立和自由,裹住的是女人对幸福的创造!
幸亏我生在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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