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树

一棵扎在河边的半枯的瘦树，它的残枝败叶耷拉在河面上。当河床对面的风缓缓地向枯树吹打过来，风没有特别的缘由，就是想看枯树垂落在水面的刷着白粉的枝条拥向自己干瘪的枝干，然后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这棵河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扎根在这条白沙河的边缘。树的底下有两个很破旧的水泥桩头，就在树干的两旁，是妇女们用来堆放已洗净的衣服的地方。在两个桩头的旁边，分别延伸出来的是两条长长的石槽，那是妇女们蹲着洗衣的双脚和衣服立足的地方。

当时，河树非常的伟岸，它的树枝从主干伸展出来，直径足足跨出十米之广。早来勤快的妇女，就首先占据桩头旁边的位置，开始了一天的洗衣。当衣服洗净，就直接将衣物堆放在桩头上，不用像迟来一步的妇女多拿一个木盘装着，或是放在沾着些许洗衣粉的石槽旁边。再晚些来的妇女，却能在桩头的位置蹲下洗衣，因为早来的妇女已经洗好离开空出了位置。

但是，无论是早来，迟些来，还是晚来的妇女，她们都能在河树的树荫之下，为她们遮挡一些阳光的照射。或是有不测的风雨到来，也不需要着急地起身收拾还没洗净的衣物往家里的方向奔走，而是可以直接在河树的庇佑之下安心地度过。

孩童跟着洗衣的母亲一起来到河边，乖巧的孩子会在母亲的身边帮忙洗衣，淘气的孩子则会离开母亲的身边，跑到树上去占据自己的一方娱乐领地。枝条的粗大，不用担心它轻易被孩子折断而失足落下酿成大祸。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多年，河树就像缩水一般，它曾经庞大的身躯萎靡到没有原来的一半强壮，枝条也变得酥脆不堪。妇女们早已不在这里洗衣，孩童也不在树上攀爬，它身后的村庄也搬迁远方，只留下河树孤零零的瘦弱的身躯站立在河边。只有偶尔远行的飞鸟，会停留在残秃的树冠上歇息片刻，然后再次飞向远方。

……

河树啊河树，为什么你还在这里站立着啊？

看看你贫瘠的树干，残败的枝条，它们怎么还舍不得离开你的身体？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还要独自地坚守着这一方土地啊？

河水都已经不亲爱你了，你的枯根伸入水中已不能吸取多少营养，为什么你还舍不得离开啊？

恐怕不是，河树你舍不得曾经在这里洗衣的妇女和嬉耍的孩童吧？

哪怕他们都离开了，你还要独自静静地坚守着他们的回忆，哪一天他们再次归来，看到你还能记起曾经的一幕又一幕。

可是啊，河树啊河树，你还要在这里站立多久啊？你不会真的那么天真可爱吧？

---

本篇不妙，谨慎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