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红哼了一声说：“我有两个儿子，要是自己儿子靠不住，更指望不到别人的。”
“老嫂子，你儿子自然算好的。老子病了，两个人都回来了，带着去看病开刀。”声音又低了说，“牛栏那边，你晓得吧，那女的，也不是才五十边上不到，奶上害了那个东西，几个儿子，不给治，后来在家疼得叫爹叫娘，听着真难受。你当是儿子都没那个心？”
“我要是得了那个病，我不求着他们给我治，看他们自己的良心了。我自己养的我知道，别人家的……”
友志爸的声音：“一好要两好才行。我这病也花了不少钱，不瞎讲，我这儿子媳妇没话说，服侍、花钱，都没一句重话。”
“那是你儿子的钱。我说的不是这码子事。”
“满红，他们还年轻，再等等。”
“我是气着她瞒着我。我那个糊涂儿子也瞒着我，花钱事小，反正是他们赚的，我做上人的，这么多事情他们都瞒得不透风，心眼里就没有我们。我气我那个儿子不成器。当初，来做媒那么多，要有钱的要漂亮的哪个不比这个强。”
“她也不比哪个差。老嫂子，少说几句吧，搁别人家跟你对着来，也就吃不消了。”
友志拍着红梅的肩膀，说：“昨晚上没好好睡吧，躺一会儿，等她气消了我去说。”
她的头确实晕晕乎乎的，那些话语还纠结在脑海里，依她以前的个性，撂几句狠话就出去了。现在，她不能随意这样，出去了回不来，往哪里走？还有，他也担负着许多，一些也是为他，她不能伤他的心。
现在，只有他站在他旁边了，出了陈庄，父母姐妹们都远了，她不能把负担压他们，他们也不容易，也担不了。
“你先睡一会儿，你要是难过，我们提前一点走。我出去倒些热水来。”
友志开门出去，又有邻居进来了：“友志妈，这是怎么了，大正月的，孩子们在家时间也不多，么事不高兴？”
“婶子坐，我去倒水来。”
“友志，是个不错的伢子，找的老婆也能干，脾气也好，刚才就听你声音，没她她一句，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不晓得她那些事情。”
“婶子喝茶。”
“你老婆呢？”
“昨晚姐姐家玩，晚上没怎么睡，头晕，我让她睡了。”
“友志会疼人，对娘老子也好，媳妇好，也就多了一个女儿。媳妇不好，你就少了个儿子。”
“妈，你也喝点茶。”
门开了，友志爸低沉的声音飘了进来：“是的，她就一时的脾气，一生气什么话想都不想就说。我说她许多次，讲不好她，尽得罪人。”
“没事，让友志哄哄就好了。”
友志端着一杯水放在红梅手边：“热的，喝一点。”
红梅睁开眼睛，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友志贴上来轻声说：“喝点热的。有些事回头我去说，现在气头上，不好争，我妈的脾气我知道，还要点面子，刚才没帮她说话已经很生气了，再争，这气就难消。”把下巴放在她头上：“你看我面上，别和她吵。”
红梅没有动。如果不能生孩子，这个家住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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