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中秋节过后的第七天便是我的生日,常言道,每逢佳节倍思亲,我也同样如此,我是如此思念我的父亲。
我从来记不清父亲离开我有多少年了,漫长的日日夜夜,漫长的寒来暑往,那些痛彻心扉的思念,弥漫在我所有的日子里。
父亲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我结婚了,第三年末的时候儿子出生了,那时候,父亲担心我一个人照顾不了孩子,便让我回娘家去住,这样,母亲便能帮我照顾孩子,另一方面,从小就疼爱我的父亲,更能每天看到我,也能看到他喜欢的外孙。
那年,父亲的心脏跳得更慢,更弱,他的嘴唇和脸颊因为心脏病,变得更紫了,那年,他常常进出医院,每次都要住几天,可却总不见好转,而我的生日那天,父亲还在住院,我因为孩子太小,不能去医院照顾他,每天都是听哥哥从医院带来消息。
哥哥说,医生告诉他,爸的病很严重,可能只有几个月的生命。
怎么可能!年轻的我一点都不相信,我的父亲才五十四岁,他有美好的年纪,乌黑的头发,一个幸福的家庭,怎么会像医生说得那样?
哥哥说他也不信,医生就胡说。
那天中午,母亲匆匆忙忙回家,来到院子里,一把抓住一只鸡。
妈,干嘛!我问。
宰了。妈利索地进厨房拿刀,给你吃!
为啥啊?
你生日,你爸说了,他在医院回不来,让我回家给你炖鸡吃。
别宰了!话还没有说完,妈手中的刀已经落下,那只小鸡只扑腾了几下就死了。
我快点做,做完了看你吃完,我再回医院。妈开始烧水给鸡褪毛。
妈,我爸没事吧。我问。
没事,啥事没有,就是不能回来给你过生日着急,妈流着泪说。
我爸没事你怎么哭了?
没哭,烟呛得。妈说。
那只鸡,是妈妈做得最难吃的一次,她忘了放盐,她看着我说,吃吧,吃完了妈回医院。
我说,不用看我吃。
不行,你爸说了,必须看着你吃!把大腿吃了!
我低下头,开始吃饭。儿时,我身体不好,每次去医院输液都得打到半夜回家,是父亲,将我裹在毛毯里,紧紧抱着我回家;高中时,是父亲,在我每天的晚自习后,站在偏僻的路口接我回家;上大学后,家离火车站很近,父亲凭借听火车的鸣笛便知道我还有几分钟到家;怀孕后,为了能让我在家里睡个安稳觉,父亲坐在院子里,将家里养的狗们都聚拢在他脚下,谁也不许叫一声;儿子出生后,父亲带着氧气袋来看我,他一边摸着我的手,一边摸着外孙的手,喃喃地说着,我闺女受苦了……而现在,他虽然住在医院里,却仍惦记着我的生日……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一个月后,父亲去世了,任凭我怎么哭喊,他都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并且,一去便是永别。从他走后的所有日子,我都活在难以自拔的痛苦里,每一个夜晚,只有温热的泪水才能抚慰我思念父亲的心。
我常去墓地看他,看他身边那棵白杨长高了没有?看白杨的叶子是否给我捎来父亲的音信,可那叶子只在风中飞舞着;我看他身边那些不知名的野花,开得异常妖娆;还有那些虫儿,在飞舞,在鸣叫!啊!父亲,他不孤独吧,大自然的万物都在陪伴他!就好像,我在他身边一样。
转眼,我已人到中年,那些我从青年时缺失的父爱是我今生永远的痛,好在,父亲曾给了我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这些回忆,将一直伴着我,温暖我的余生,直至我闭上眼睛,和他再次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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