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澳洲,最易让人联想到的是悉尼、墨尔本这些世界有名的大城市,还有悉尼歌剧院、大堡礁、黄金海岸这些著名景点。
很遗憾,都没去过,我不是去旅游,我去的地方,在澳洲一个小岛上,叫塔斯马尼亚,距离这些美景都太远太远。估计听说过的人不多,在澳洲,也算偏僻之地了。需要转机两次,到香港转墨尔本,墨尔本再转塔斯马尼亚。
在飞机上飞了一天多,到达小岛已是当地时间下午了。澳洲和中国的季节相反,正是初夏,我在机场洗手间换了衣服出来就看到S了。
S和他父母一起来接我的,很热情好客也非常恩爱幸福的一对老人。他们很热情的拥抱了我,我用蹩脚英语寒暄着,一路回到了S父母的家。
住在S父母家,是我们之前说好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难以接受住在S的家,也住不起酒店,费用实在太高,最后决定住在S父母家,他接受了。
次日中午,他父母把四个孩子还有孙辈都叫齐,在一家香港人开的中餐馆为我设了欢迎宴。他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加上父母和孩子们,把一个长长的桌子都坐满了。
客观的说,S的家人待我是友好热情的。接下来的日子,每个兄弟姐妹都单独请我去做客,他也带着我和他的女儿去看望了几个好友,一周,很快就过去了。
S的女儿是和母亲一起生活的,这一次我来正好放假,几乎每天都和我在一起。
那是一个非常美丽非常善良的小女孩,名叫Elle。
热爱所有动物,最爱中国龙,看到小鸟死去会黯然落泪,然后悄悄埋在一个角落。
我和她连比带划的聊天,她陪着我在小镇到处闲逛,超市,各种小店,路边的咖啡屋,
去的最多的是她最喜欢的,可以看到澳洲各种时期动物标本的展览馆。
要回国的前一天晚上,她先睡下,我去和她说晚安,她看着我有些伤感的说:Lily,you are so nice,i like you so much。
我告诉她我也非常喜欢她,然后亲了亲她的脸,那时,我们的眼睛都有泪光闪动……
当我偶尔想起她,想起她美丽明亮纯净澄澈的眼睛,我的嘴角,会泛起一丝微笑。她,是我在塔斯马尼亚这个小岛上,最温暖美好的回忆。
而S,的确,我把有关他的文字,留在了最后。和他的真实接触,完全颠覆了我在书本电影上认知的西方男人形象。
最初到处做客看望朋友游山玩水的时候,感觉不到什么问题,感触最深的是他对女儿深深的爱,只有和女儿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脸,他的声音,才是柔和的,Elle是他的一切,他不止一次的告诉我。
但,更多时候,S是严肃,谨慎,不苟言笑,甚至挑剔的。只要在他家,说的最多就是两个单词: Very expensive,大到衣服,家具,电子产品,屋里各种摆设,小到日用品,杯子,勺子……基本上只要我碰触到的东西,他都不忘记提醒:这东西非常昂贵。
刚开始的轻松随意很快荡然无存,呆在哪里都是浑身不自在。这些问题,聊上三年五载都不会暴露出来,我暗暗庆幸自己来对了。
S是一个房地产交易员。据他说,离婚耗掉了他一大半财产,前妻虽然嫁人,但总是假借女儿名义买很多东西,只管一次次把账单给他寄过来,让他一看到前妻的名字就头疼。离婚后找的一个女友又骗了他很多钱,所以他现在经济非常紧张,也非常节约。
联想到他每次带我去做客都想方设法去加油站或者其他地方买打折商品,然后撕去标签。加上他随时随地令人窒息的谨慎小心,我的心里开始有了,隐隐的不安。
快回国的前几天,找了个机会,S和我坐下来谈了谈关于未来。他先把他的经济状况展现出来,在一张纸上写下他的固定资产、每年大致收支以及债务,加加减减下来最后是大大的负数。现在每个月收入只能勉强应付日常开支,很难再有存余。
说完他的,轮到我了。我把卖房后的存款如实相告,他折算成澳元以后说,基本上够付清房贷余款,这样每个月就减少了很大一笔开支,我去了以后,有合适机会再找一份工作,这样经济状况就会好很多了。
算完帐,明显感到他放松下来,一贯紧绷的线条有了些许弧度,长期暗淡严肃的眼神甚至有了亮光,把房贷开支划去的那一刻可能是有些激动用力过猛,笔尖把纸都划破了。
他那里因意外的收获心中窃喜,我这厢却是越想心越冷。离异男女,初步接触大致条件相当以后,减少甚至省去了谈情说爱的时间,亮出根底,直奔主题,这一点,中外一致,我不反感。
但是,按照他的打算,居然,由我,承接了帮助他改善经济状况的重担?有没有搞错有没有搞错?要我把所有钱拿出来帮他还贷?说穿了,没有感情基础的交往都很现实,都易斤斤计较,谁都高尚不了。
有一个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任何人在做一个对自己人生命运有决定性改变的重大抉择时都应遵循一个原则:这个抉择的导向是能够改善你的现状或者切实能看到未来的希望。但是很明显,按照他的小算盘,这两点都不符合。
看我并没有被他的描述打动不置可否的样子,S又试探着缓慢的说了一句话,大意是他的父母年龄大了,活在世上的时间不多了。
如此突兀的话题跳转,我正在思考他是想表达什么意思的时候,他接下来的补充让我瞠目结舌。“只要父母去世,我就能得到部分遗产,那可是,很多,很多money......"提到money,他的眼睛再度放光,自作聪明的他,在发现之前那番话并没有让我产生共鸣以后,选择以这样的前景佐证他所描述的美好未来。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难道你所谓的美好未来寄望于中国女人带来的存款和父母遗产?可惜,这句话我不会用英文表达,我只能,睁大眼睛,用夸张的,饱含惊诧、鄙视的眼光定定看着他。
显然,我的眼神表达能力是强大的,他,读懂了。他明白了,这真是一次非常成功的谈话,成功到直接就把我们都干脆利落的PSAA掉了。接下来的时间直到送我到机场,他的冷淡就像他的外套一样固执的穿在脸上,再也,脱不下来。
nntt.jpeg而我的身体,因为水土不服,天天早餐冷牛奶加面包,午餐三明治,晚餐多一点烤肉或者牛肉再加冰激凌,不论在哪入乡随俗随时随地都端一杯酒,或者咖啡……没有蔬菜,都是些生冷刺激又高热量的东西,十天不到就痛快利落把我八年未犯的结石旧疾整翻了。
疼得不行的时候,只能吃止痛药和消炎药。我是极少吃药的,当我问能不能少吃时,医生用他那深邃湛蓝的眼睛,无比严肃的回答我:NO,因为结石堵塞导致肾积水和严重感染,在你回国住院之前,你必须,把这些药,每天吃三次,否则,very very danger...
可是,国外的药品剂量是按照老外普遍的大身胚量身定做,我这小身板不减少剂量,副作用简直就要了我的命!
但不得不吃,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我壮烈牺牲在塔斯马尼亚这个小岛上,他每天像监狱看守一样无比精准的要求我按时吃药,到后来,虽然腰部积水处的疼痛有所缓解,但是消炎和止痛药强劲的副作用让我嗜睡,无精打采,西餐肯定是不能吃了,基本上,最后几天就是饿过去的,虚弱得上飞机的力气都差点没了。
出国之前,有同事担心在异国孤立无援的我可能遭遇澳州各种未知的妖魔鬼怪再也回不来,没想到,最后却是谁都没想到的饮食差异让我差点客死他乡,Surprise every where!
2013年11月底,我终于,拖着病体,带着从内到外,从心灵到身体的满身伤痛,要死不活,灰溜溜的,回到了中国,回到了,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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