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

“老子今天不上班。”

终于不用上班了。

现在我是俩娃的妈。

前天回娘家，从厦门到山东。飞机带着我，我带着二胖子。

跟大宝阔别了一个夏天到夏天。第一眼，她缩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扭过头，叫了几声“妈妈”，就像微信视频里那样。她也有笑，她知道我是活人来了吗？可以摸，可以抱，可以撒泼的妈妈。

有爸妈在，我看着大宝想哭但憋着，憋着，慢慢的，我跟她说话，憋回去了。我激动吗？设想过，想不出，她有点高兴吧，她心里的感觉是怎样的呢？她还不怎么会表达自己呢。我就想告诉你，你妈来了。

其实，今天，主要想谈的不是上面这些。

按照规定，今天要去看望爷爷。

每年打两个电话给他，过生日一次，过年一次。远离家乡，想起姥娘，满是亲切，想起爷爷，就那样吧。我的奶奶和我的姥爷在我大学期间和怀大宝期间没有了。

“去看爷爷穿得大方点，别穿这么紧的衣服。”

“这个装湿巾尿不湿的包先放车里吧，不然你爷爷他们会觉得拎一包东西拿过去怎么又拿走了。”

好吧。妈说啥都有道理。

爸提着礼品，领着大宝在前面，我抱着二胖子跟妈随后。

“开门！”

“开灯！”

爸敲门，就说了这么两句。开门的是爷爷后来的老伴，比爸大不了几岁，妈喊她婶子，没听过爸喊她什么。

新奶奶似乎面相还年轻了一些。走到里屋，爷爷躺沙发上，冲我伸手，我跟他握手，还伸，原来是要让我拉他起来。记得，我只有在怀孕后面几个月时才需要人帮忙拉起。两年不见，爷爷笨重成这样了。

爸照例坐在阳台抽烟，妈照例跟新奶奶说话，我照例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多了个上窜下跳的大宝，和手里的二胖子，挺好，这样就不用没话找话了。

我翻一会儿老影集，看到奶奶以前的样子和我小时候的样子，再跟大宝玩一会儿饮料盒。妈跟新奶奶说说孩子啥的，时间差不多了，任务即将完成，妈要我跟爷爷说话。

好吧。

我跟爷爷重复了每次电话里说的那几句话，旁边新奶奶装点东西让我们带走，妈在推让，几个回合下来，可以走了。

回来的车上，妈跟爸批评我不跟爷爷说话，有大宝跟二胖子在，我也顾不上反驳他们了。

此时此刻，我想起，爷爷以前跟我说过类似我妈不好之类的话，爸每次去爷爷家除了坐在阳台上抽烟和看几眼电视也没见他怎么跟爷爷和新奶奶说过多少话，妈在奶奶活着时不受公婆待见在爷爷跟新奶奶住一起之后才被通知时跟爸一样不知所措。大家都不容易，有俩娃挺好，就没人顾得上时时处处教育我了。

有件事，我谁都没说过。

初中吧，在爷爷家的枕头底下，我翻到一本32K的故事书，看没几页，我就知道是黄书，但我还是偷偷摸摸地一天之内分几次潜进卧室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