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上,我拒绝当班主任。阴差阳错,这学期开学两周后接任了班主任。
升学压力,使得大多数中学管理趋向军事化,一切都有严格的统一的标准。一个崇尚自由,自我生活也自由惯的人,在一统的组织里,总有手足无措之感。安兰德说人不能把世界让给你鄙视的人,但一个人怎能确定在一个大酱缸的环境里能出污泥而不染呢?何况一人之力,怎能抗拒了汹汹浪潮。在狂风巨浪里,个人尽管可以有那么两下子的挣扎抗争,然而是那样的苍白、无力、绝望,最终在排山倒海的气势前,很少不缴枪投降、甘拜下风。个人的覆灭是难以躲避的悲剧。
每一天,都要面对来自两方力量的冲击。一方是学校官方的经过所谓实践检验后的金科玉律,一方是正是烂漫的、拔节成长的十七八岁青春少男少女;一边是毋容置疑的权威的代表,一边是长期被管制下生长的温室花朵;一边是信誓旦旦的承诺者,一边是被诱导而学习的践行者。两边像极了跷跷板的两头,而班主任是支撑跷跷板的支柱,理论上其应该居中,不偏不倚。然而实际中左右不能逢源。
作为一个没有“资历背景”的普通老师,我没有机会、也没有权利和一些管理者商讨一些措施的不当之处,我也不能公开向学生解释可以规避的风险。只能在左突右冲中分裂整合自己,时而迟疑犹豫、优柔寡断;时而又暴躁狂乱、进退无序。
如果人是自由的,人的成长应该是自发的,那么管理应该尊重人,尊重常识,不能目的使手段正确化。对班主任这个词,我的理解是:班级主要任务、事务的协助者、组织者、服务者。我所能做的仅仅是唤醒那些醒悟的人,帮助学生尽量克制人性中的惰性,提供给学习的必要建议、帮助。我们必须承认学生是千差万别的,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胜任统一规制下的学习任务,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赶上急促的学习节奏,也不是每一个学生都能温顺地接收来自校方的管理措施,更不是一个学生都能欣喜回响来自校方的呼唤。
比如每天跑操口号、班级三次宣誓、宿舍卫生打扫、出门跑、晨读站着大声读书等等。这些又以每周流动小红旗(对班级卫生,宣誓声音、宿舍卫生、跑操口号等各方面的打分评定,没有学习这一项。)来作为评价标准,当小红旗不流到班级时,个别学生往往会把怨气投放在那些有行为过失的同伴身上,忘记自己也有失误,或暗中指责班主任的无能窝囊,最担心是从此大家破罐子破摔,因集体荣誉的缺失而放弃对自我的约束。
学生有荣誉感是好事,但他们哪里知道,这些荣誉感背后的一些管理措施荒诞、违背常识。此时以荣誉的冠之的事情,以诱发学生的荣誉感为媒介,巧妙地驯服了人,消除学生们对是非的质疑追问能力,把学生与班主任放在对抗位置,如此一来,班主任和学生怎能承受这种管理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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