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味是清欢
--老苏的花样人生
如果说,才情高雅的人中嘴毒的,苏轼算一个;白发的老翁娶了个妙龄小妾,他就怼人家“一枝梨花压海棠”;邋遢的王安石当宰相,他就嘲笑人家“昔日安石不正”;砸缸的司马光当政,他又破口骂老司马是个“鳖厮踢”(类似瘪犊子)。
如此这般的怼天怼地,苏轼也就离去海南钓鱼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老苏有个大器晚成的老爹,还有个颇有政治远见的小弟,加上自身的才情纵横,应该在文人天堂的北宋,混的风生水起才是,可惜都毁在自己那张破嘴上。
老苏是荣光的,一门三学士,如晃晃烈日的曹氏父子,“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神句,也只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方能相称。
老苏是璀璨的,初出四川,就名动天下,当老欧阳赞他,“他日文章必独步天下”后,洛阳的纸就开始贵了,老苏也开始飘了。
再高的才情,也难掩命运的多舛,先是母亲辞世,扶柩丁忧,未及五年,老父再别;待还朝,已是神宗、安石变法之时,耗尽了北宋最后一丝精气的“熙宁变法”开展的轰轰烈烈。
眼见世道大变,三十而立的老苏,拔剑四顾心多茫;党政越演越烈,政敌无所不用其极,老欧阳顶着“乱伦”的骂名成了 “醉翁”,老苏无奈之下只得远遁杭州修“苏堤”。
乌台一案,狱中百日,不见天日,钢刀凌首,不曾磨掉老苏的豁达;团练黄州,备受鄙薄,心灰意疲,东坡开荒,自耕自食。
王氏有女闺名弗,二八年华与君妻,天不假寿十年伴,阴阳一别两茫茫,千里孤坟三万松,落魄霜尘泪满怀,轩窗再无绯红装,明月幽梦是断肠。
痛失所爱的老苏,杯中杜康,终不得释怀。
黄州近赤壁,老苏秉烛夜游,长江沧浪不休,大鼓铜拔,横槊赋唱,千古风流人物,华发已早生,多情遭人笑,不如归去;然而政敌是没有下限的,老苏在黄州的日子过得潇洒了些,于是政敌给他报了汝州穷游。
神宗初崩,司马当政,老苏还朝;司马保守,新政全废,党争犹烈,老苏骂完“鳖厮踢”,才跑到杭州爽了几天,就被踢到海南崖州去钓鱼了。
宋时的崖州,是蛮荒,是死地,远非今日的旅游度假之所;崖州也是南宋最后的避难之地,随着陆秀夫的纵身一跃,中华进入了亘古长夜。
老苏是豁达的,没墨就烧炭,没有鲜衣怒马,就竹仗芒鞋,房子漏雨就庭中观雨,无有鱼鲜就来几颗荔枝。
老苏是淡泊的,年少的得意,中年的显赫,老年的卑鄙;褪去了尘世的繁华,洗却霜颊的铅华,剥去身上的名利,剩下的是明心见性的自己,一个会写几首诗词的读书人。
人生如逆旅 ,我亦是行人;人间有味是清欢,且容我淡淡的欢喜几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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