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高中毕业十年后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菲睡在我的上铺,莉住在我的对面。
我们边吃边聊,又要了瓶红酒,我开玩笑说自己这么能喝完全是遗传,因为有个爱喝酒的父亲。
菲赞成,谁说不是呢,她的父亲即便喝稀饭都要咪一口小酒。
莉听着我俩乱侃一气,没说话。
我们喝着红酒,聊的最多的却是父亲的酒。
菲说,酒让父亲得意忘形
第一年高考,查成绩的那天中午,菲的父亲正在喝酒,听到她没考上的消息,刚刚端起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第二年,她考上了大学,家里请客,父亲喝得烂醉,吐得满地都是,喝了三天稀饭才缓过来,他说高兴。
菲订婚那天,她的父亲又吵着嚷着要喝酒,其实他的身体都因喝酒喝坏了,拗不过他,又喝醉了,他拿出一大把钱,“啪”,扔在桌上,嚷嚷着要打牌。
她感慨道,“你说这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酒会怎样?”
菲说,“有酒能让父亲得意忘了形啊。”
我和莉都被她逗乐了。
我接着说,酒是父亲的自豪与炫耀
我记得小的时候,父亲特别能喝酒,那时候他年轻气盛,能把一桌子的人全喝倒。
正月里,我去姥姥家拜年,舅舅们总是对他刮目相看,因为他能喝酒。那时,酒桌表现就是说话的份量。
虽然那时候我还小,但我看得出他很自豪。
后来结婚了,对象从部队给他弄了两瓶军酒,他那个高兴劲儿,第一次喝军酒,逢人就炫耀。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莉说,我多想再陪父亲喝一杯酒
我和菲眉飞色舞的说着父亲与酒的故事,莉一直没怎么插口,见我俩说累了,她才慢慢开口道:我好想陪父亲喝杯酒。
早在5年前,她的父亲因癌症去世,那时候她刚大学毕业,甚至连工作都没有找好。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的母亲一夜间多了白发。而她,好像一下子长大了10岁。
后来,说起她当兵的亲哥哥,退伍后在公安局工作,2年前因车祸去世。
我和菲吃惊不已,10年未见,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莉、我和菲三人差不多年纪,我们的父亲才50岁出头,哥哥或弟弟也正值中青年。
莉说她的父亲和哥哥都喜欢喝酒,听到我说军酒,她就特别想弄一瓶给他们尝尝,当兵的哥哥一定非常喜欢。可惜啊,他们再也尝不到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们都有个爱喝酒的父亲,我们都讨厌过他喝得醉醺醺,烦过他酒后胡乱侃一气,嫌过他晃来晃去怎么也站不稳……
毕业十年的聚会快结束了,我们也喝得差不多了,最后我将菲和莉的红酒杯蓄满,我们一起碰杯,这杯酒,我们,敬父亲。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