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念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美好的读书时光,那时订阅《北京文学》,经常拜读林斤澜和汪曾祺两位当代中国短篇小说大师的作品,有时反复赏读,爱不释手,禁不住也尝试写短微小说。林斤澜先生曾说:世界上的小说,都从短篇开始。缅怀先生的最好方式就是读他的作品,聆听他的谆谆教诲。

拿来主义好不好?好。翻箱底思想好不好?好。尖锐,厚道。清淡,浓重。热情奔放,冷静含蓄,大刀阔斧,小家碧玉。变幻莫测,一条道走到黑……都好都好,都不容易,都有各自的读者,都相互尊重着吧。只不过都要万本归源,落叶归根,如若脱离生身之地、养育之恩,就如飘萍,如镜花水月,如雾如烟。
把“怀念”沈从文先生的文字收集一起。对沈对汪都有意义。汪踩着沈的脚印,可以说亦步亦趋。可又只见走自己的路,一根筋似的我行我素。师徒两位都认美是生命,供奉人性,追求和谐。沈投奔自然,他的翠翠、爷爷、渡船都是自然的色、自然的声、自然的形,连那黄狗也没有名字,自然而然叫做狗。虽说作家不会明讲“天人合一”,却明显着太古的和谐,原始的人性的美。
汪出生在战乱,成长在离乱,中年以后,在动乱中戴上帽子。汪的笔下,却把这个“乱”“淡出”了。也不遁入自然,扭头人间搜寻美,培植人性,发掘不妨想象直至虚构人世的和谐,把戴上帽子下放底层,也照“从善如流”的大流,但说深入生活,得益匪浅。汪走笔生命的欢乐,生活的健康。生爱生情的飞跃飞腾,在在回避了沉重的代价,在在有意为之。
我曾和汪说,从你作品里读到的是愉悦,说作欢乐好像强烈了点。他想了想,还是用欢乐两字。“这篇小说像什么?我觉得,有点像《边城》。”(汪曾祺语——整理者注,下同)
《边城》回归自然,《受戒》受用人世。各奔前程。“我写的是美,是健康的人性。美,人性,是什么时候都需要的。”(汪曾祺语)是“需要”,不一定是“现实”。
“我们有过各种创伤。但是我们今天应该快乐。”(汪曾祺语)创伤,是昨天发生的真实。快乐,是今天应该的感情。共分两路:求真和求美。求真的求深刻,求美的求和谐。

林斤澜(1923—2009),男,1923年6月1日出生于温州市。1950年到北京市文联工作,任文学创作组成员,创作小说、剧本等多种,曾参加全国第一次青年作家代表大会,参加北京作协的筹建工作。“文革”后任北京作协驻会作家,北京作协副主席、名誉副主席,《北京文学》主编、中国作协理事、中国作协名誉全委等职。2007年获北京作协“终生成就奖”。林斤澜一生经历丰富,创作颇丰,曾与汪曾祺并称为“文坛双璧”。2009年4月11日16时46分,被称为“短篇圣手”的著名作家林斤澜因心脏和肺衰竭在同仁医院告别人世,享年8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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