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初春,我出生在诸暨北部山下湖镇的西斗门村。那时,祖国刚从三年自然灾害中缓过气来。但老百姓依然在一个“穷”字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文革十年,更把老百姓的生活推向水深火热之中。直到粉碎“四人帮”,拨乱反正正式开始。而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的改革开放政策,拉开了强国富民的序幕。此前,我一直生活在我的家乡,在那里度过了我的童年、少年,步入青年!那里记录着儿时生活的艰辛,苦难生活中的快乐。我把它整理成几个篇段,一一叙述,让同龄人勾起回忆,让下一代人了解上一代的生活,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
我的家乡背靠西瓜山,面向西泌湖,是一个田多山少的鱼米之乡,风水宝地。从童年开始,我就在田野里摸排滚打。抲鱼、抓泥鳅黄鳝,在藕塘里摘莲蓬,在河沟里打泥仗等等。十多岁时,我在村里已经是出了名的“鱼精怪”。我与年纪比我大5岁的俗称“钱和尚”的钱明一起到麦田沟里抓鲫鱼,鱼往往是他先发现,但最后抓到这条鱼的肯定是我。后来,他气呼呼地对我说“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从此,我就开始单干,逐渐摸索出一套抲鱼经验来。后来,我在村里抲鱼的名气越来越大,被传得神乎其神!他们说,我能用肉眼一观察水况,就知道哪里有鱼,哪里没有鱼!再后来,我身后就有一帮很听话的整天屁颠屁颠跟我在田野里混的小伙伴!
我开始做渔老大了。红卫、阿儿、阿军、仁均白眼、阿乐麻皮等一批人整天跟着我集体捕鱼,共同协作劳动,平均分享鱼获。过着“北京人”的集体生活。要出去抲鱼的前天晚上,在晒谷场上,我就对每位成员分配第二天要带的工具,无非是谁谁带泼水用的脸盆,谁带抲鱼的寝(一种捕鱼工具,用二根烧弯的竹干支撑像蚊帐一样的渔网),谁带泥锨之类。每到傍晚回家前,由我负责把大鱼小鱼均匀搭配好后,再在河边拔一根细长的草,按人头数断成长短不等的几根,由我用手捏除尾部,露出很齐的一头,然后,每人拔一根,拔到最长一根的人先挑鱼获,依次类推。
大约16岁开始,每到暑假,父亲开始让我在生产队锻炼学做农活了。俗称”挣工分“。那时在生产队做农活像现在评职称一样。成年男子一般是十折,称“十分劳力”。妇女是五折或六折。像我们刚学的是3折或4折。我当时由于样样农活都比别的同龄人要干得出色,年终评分是4.5折,比别的伙伴高半折。这意味着到年终生产队分稻谷或现金时,可比别人小伙伴多0.5折。别提有多高兴!平时严肃的父亲也感觉脸上有光了!
农忙双抢季节,早上6点半就出工,晚上要到19点才回家。这样的日子每年从7月14日左右开始一直要延续到8月下旬才会轻松点。有时生产队的水田在很远的“十二湖”,中午就不回来,每户人家的主妇就在家烧好菜饭,用饭淘箩担到船埠头,统一用生产队一大木船由一劳力把中饭摇到十里外的三八丈自然村。随便找一农家坐在下来吃中饭。我和哥哥,姐姐,还有父亲这时就围坐在阴凉的大树下吃饭。这时是一天中最快乐,安逸的晨光。饭后,稍微休息一会,金木队长一声令下,就又集体奔向田头,继续劳作。此时,正是大阳最毒的时光,水田里的水像烧开一样的烫,腿一伸到水里,立即缩回去。但没办法,为了生存,只有重新伸下去,腿上的脚毛全被烫光!还有不怕烫的马蟥吸着你腿上的血,而你要一直到这一垄水稻秧苗插完爬上田埂时才会发现。但此时马蟥的肚子已吃得胀胀的。最为难受的是口渴。上午带来的茶瓶里的水到此时已吃完,没办法,我只有跳下河流,游到水中间,潜到最深处,喝几口凉爽的河水解渴!这样一直要坚持到傍晚6点才收工。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十余里路回家吃饭!饭后,冲个凉,倒头便睡。养足精神后,第二天又向田野进发。
我的乡村岁月(一)在田野原来我劳作过的地方现状分田到户后,我家6口人,共分到8亩水田,再加上父亲又从别人家那里去租种了3亩多田。这样一到双抢季节,更加辛苦!哥哥拔秧,父亲耕田,我与嫂嫂叔嫂二人在像飞机场那样大的“大八亩“田里无望地插着秧苗。腰酸了,站一会儿;一垄种到头了,坐一会儿;热得受不了了,就扑到河流里去凉快一会儿;下雨了,就穿上蓑衣继续劳作。
1983年8月我收到大学通知书。这以后,我逐渐从田埂上走出来了。以后几年,田地逐渐减少。家乡农民开始在田里搞起珍珠养殖,走上一条富裕之路。种水稻的人越来越少。双季稻也变成单季稻了,农民生活越来越好,也越来越轻松。我小时候摸排滚打的田野,现在变成全国最大的珍珠市场。沧海桑田!这所有一切都应归功改革开放的好政策!
2019年2月3日上午写于办公室!
(一)在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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