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nan舅散记
我们当面叫他舅,但说起他时,会说“henan舅”怎样怎样。他是个很好的人,个头高,身材精瘦,浓眉大眼,青年时肯定很英俊,说话时总是面带笑容,和蔼可亲,就是说话时遗憾地微微露出黑黑的门齿,那是喜好抽自己卷制的烟叶留下的痕迹,不过,他从不在别人家吸那呛人的卷烟。
说起“henan舅”,有必要说一下我的大舅。我的大舅,作为地主家的长子长孙,年轻时早早的成了家,那时还没有Jie fang,他不知何故却抛下结婚不久的年轻的妻子,离家出走,加入了jie fang军,好些年没有音讯,解放后,回来与原配妻子离婚。后来转业到地方上,两年后领回了一个河南籍贯的妗子,大舅不几年也复原回乡,他们在老家农村生活,不幸的是,一直身体强健的中年的大舅,黑生产队榨油时,偶然疾病,未能治愈,撒手人寰,留下四个没有成家的孩子。
舅家农村,水土肥沃,古往今来有种果树蔬菜的历史,远离河南的妗子,入乡随俗,也跟着大家种菜,是种菜能手。此时,“henan舅”也出现在舅家村里收菜,再到集镇贩菜,是有名的菜贩子,他当时就住在菜园附近的场房里,那破旧的房子是村里的闲房,他经常在当地收菜,与当地人比较熟悉,想借住多久就借住多久。孤身拉扯四个孩子的妗子,他乡遇乡音,她与“henan舅”自然也成了熟悉的人。村里有热心人就在穿针引线,成就了一桩姻缘,“henan舅”成了我大舅的继任,这也就是“henan”的来历。
我大舅陪伴了妗子的前半生,这个“henan舅”与她相依相伴走完了后半生。
后来得知,“henan舅”是个个性很强的人,他家也是地主成分,但几十年未归河南,与家人也是不通音讯多年,只是成了“henan舅”以后,日子越来越好,平静安稳时,才联系了他的大哥。
多年后,“henan舅”不幸意外遇难,他的侄儿们也远道赶来,带着悲伤恼怒,大有兴师问罪嫌疑,打算运会他家叔伯到他们henan老家安葬,可看到妗子的几个儿女,对养父的用情至深,葬礼隆重,如对亲父亲一般,他们便感动得放弃了最初的想法,“henan舅”便长眠在他奉献过的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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