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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颗糖

给你一颗糖

作者: 26268ed3d99a | 来源:发表于2015-11-06 14:11 被阅读30次

    原以为 她也许会像风一样

    “哗——”的来到我面前

    可惜 她从不是这样雷厉风行的人

    就连多年以前 消失不见 都是拖拖沓沓 反复无常 一点不潇洒

    倒是第一次见到她时 是毫无准备的 带了点意犹未尽的惊喜和新鲜感

    她当年有些婴儿肥 留着齐刘海儿 生着双龙凤眼 瞳孔颜色很淡

    可一单一双的眼睛在她脸上并没有觉得半分不协调

    她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

    她的同桌是个长得像蚱蜢一样的女孩

    那女孩眼睛细长 胳膊腿也细长 就连声音都是尖细的

    有时课间 她们俩会突然很神经质的发出笑声

    可就算面上是笑着的 她的眼里却从无笑意

    这让我不经意的一次侧目就很深刻的记住她

    于是 我经常装作不经意的扭头去看后墙上挂的钟 顺带着瞄她一眼

    而她多数时候是心不在焉的 或望向窗外 或盯着某一处 若有所思的咬指甲

    不久后 我们鬼使神差的被老师分配坐到第一排靠门的位置

    她说你偷看我 我可全知道

    此后我走路不小心摔倒磕坏了门牙

    因说话有些漏风而终日被她取笑

    一次她在全班级念我的小诗

    然后坐下偷偷掐一把我的胳膊

    因为她念的很好 我奖励她一颗糖

    可我嘴笨得很 只会干巴巴捏着一小粒薄荷糖说 给你一颗糖

    她扑哧笑出声 说 你洗手了么

    我说 没

    然后她飞快将薄荷糖捏过来 扔进嘴巴 咬得嘎噔直响

    我当时暗自用舌头舔着光秃秃的上牙槽思忖着

    我的老天 这姑娘简直不能再妙

    而再次见到她以后 已时隔数年

    很明显的发现 她将另一只眼睛割成了双眼皮 刘海儿也别起来 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变得越发懒惰 没耐心 三分钟热度 严重路痴 丢三落四

    而没变得是依然贪吃嘴馋 胃口却又小的很

    和从前一样 她花钱如流水 大手大脚 不会计算 付账时永远只会掏出100块

    找零也是从不去看的 囫囵个卷起 塞回钱包里

    我还发现她钱包的拉链老是拉到一半就匆匆丢到手提袋 这让我看着非常不舒服

    早上十点我应约准时敲门

    她刚起床 没梳妆 穿着丝质长裙

    开门后我低头看她 她却面露慍怒 又有点不好意思

    忙叨叨的转身 嘟囔着自己还没洗脸 化妆

    她兀自高声说到 还以为你不敢上来之类

    她叫我赶紧找个矮凳子坐下 说我个子太高 站着晃眼

    本来咧着嘴呲着牙我只好随便找了藤蔓编织的矮凳坐下

    她没有看我的牙齿 甚至也没有看我的脸

    气氛有点尴尬

    在电梯里想象了好几种再次见面的情况

    没想到 是这种

    急吼吼的 忙叨叨的 随意又有点刻意的氛围

    一只干瘪得黄色氢气球有气无力的顶在天花板上

    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拽了拽气球垂下来的绵线 突然发现她好像回头看了我一眼

    于是我赶快把手收好 坐直身体

    也许是地热给的很足 我开始觉得面颊发烫

    想要脱掉大衣 却发现根本没地方放

    于是我开始打量起这间大屋子

    玄关的墙面上挂着朝圣者的油画 奶油色的沙发上到处都是衣服

    茶几上凌乱不堪 烟灰缸里有几根颜色不一的烟屁股

    我说 你朋友这房子每个月房租就很贵吧

    她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扎头发 轻轻嗯了一声说 妈了个蛋 简直贵的离谱

    我没再搭话 开始偷偷揪凳子边儿扎手的藤蔓条

    而她开始手脚麻利的粘假睫毛画眼线 在苍白的脸上涂粉底

    我全程盯着她看 发现她瘦了好多 衣服好像挂在她身上似得

    从镜子里看到我又在看她 她有点尴尬 说 你还吃薄荷糖不

    我从兜里掏出提前买好的西瓜气泡糖扔到桌子上

    她回头瞥了一眼说 换口味了?

    我耸耸肩膀 想说点什么 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干脆扭头看窗外 看着看着突然莫名烦躁起来

    因为原计划她说要我带着鸡排再带着她去看话剧 还有要去3D错觉馆拍照

    可这些说好了的计划又全被她自己打破 对 她自己打破自己的计划

    搞的一团糟 却又心安理得

    叫我八点半一定陪她去剪头发 自己却十点才起床

    而之所以要心血来潮去逛街买新衣服 剪头发竟是因为她说

    有个朋友嘲笑她穿的像城乡结合部来的人 又有人说她一看就是云贵来的女人

    她瞟了一眼门边衣架上挂着的棉袍有点嫌弃的说

    是不是特别像一根脱了水的丝瓜

    我顺势看了看她那件青灰色的长棉袍

    满脑子都在想丝瓜到底长什么样儿

    看我没说话 她小声嘟囔着 他妈的

    我赶紧吐出一句 我觉得领口的盘扣倒是做的很细致

    这回她不说话了 正用小夹子夹眼睫毛

    我只好在扭头看窗外 嗯 天气简直出奇的好

    无论过了多少年 好天气都长一个样

    待她整装完毕 我们出门时已经是11点整

    出门后 她突然说 你是唯一一个没有开车过来找我的人 不如我们去坐地铁吧

    可到了地铁后 她很茫然 觉得买票或充钱都很麻烦 人又那么多

    我说 北京哪里人不多 她一瘪嘴不说话了

    一路上我都在她身后把着她的肩膀走 她倒是很乖 缩着小小的身体任由我推着朝前走

    地铁里刷卡出站后 我一松手的功夫 她竟然又跟着人流走 甚至将包扔到安检带上过安检

    被我拉回来后 她迷茫的自己嘀咕 北京的地铁太奇怪了 恐怕自己永远也搞不明白

    我低头瞅瞅自己的脚尖 脑袋开始放空

    因为我突然发现 原来我根本想不起来多年前 我们在一起时的样子

    也想不起来我们具体是因为什么而分开

    只记得她常说 我不会在任何一个人身边停留太久

    逛街时 发现她带着的香奈儿钱包很好看 拉链叮叮当当的响

    一整天都在陪她购物 而她只用现金 从头到脚买了好几套 还觉得没有买够

    她说也许是怀孕的关系 现在变得特别能吃 没走几步路就要补充能量

    于是我们去买三明治 站在商场的电梯旁边吃起来

    她突然问我 怎么几乎不发朋友圈 你的人生是有多无聊

    我眨巴着眼看她 而她飞快的从兜里掏出手机 对着自己咔嚓就拍了张照片 发给我说

    来发个朋友圈吧 我呼出一口气 突然觉得噎得慌

    接下来她开始自己念叨商场实在太闷热 要寻个地方把烟抽了 歇会再逛

    于是我们走出去 坐在室外的长凳上 却好半天找不出什么话题

    她抽烟比以前更频繁一些 开始抽一种叫泰山的莫名其妙的烟 我已经很多年不抽烟

    抽完一根她的泰山觉得心里好像压上了一座小山

    坐在长凳上 我突然发现她大冬天竟然只穿着薄薄的一层 类似打底裤般的灰色裤子

    而她竟然也没有觉得冷我盯着她那起了很多球的裤子和脏得不得了的浅棕色的棉靴

    看了好久 竟然觉得有点难过 而她看我穿的很厚 却开始不能理解我穿棉裤的做法

    甚至开始指责我不该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听完 倒是开始很耐心的劝她以后冬天不要穿这么少 等你拿掉孩子更要多穿些

    现在人流才不是无痛的 当心你做完手术出来哆哆嗦嗦走不了路

    她皱着眉头尖声尖气说 你不要吓唬我 说完她站起来 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我跟在她身后拎着大包小包 想像着她蹬着这双脏不拉几的UGG走过千山万水的样子

    晚上我们一起坐在人艺小剧场看话剧的间隙 她突然注意到我那蓝色橡胶手机套

    不过是最普通的那种卡通手机套 可她拿在手里把玩了许久

    她之前大意丢了钱包 所以很久没再用银行卡 也不大会在网上买东西

    没想到她见到这样的手机套啧啧的新奇了老半天 瘪着嘴说 你咋能用这么可爱的款式

    就是这样总被新奇事物吸引的人 却没有足够的耐心

    没一会儿她便昏沉睡去 也许是累了 也许是话剧太无聊罢

    当晚的话剧开始其实是有些沉闷的 演到一半时我发现她睡得很死

    她一直仰着脸 灯光很暗 可我却能数清她的睫毛

    话剧快结束时我也开始走神 想起她白天的时候买的几件有点俗气的睡衣和胸罩

    桃红色和粉色 薄纱透明材质的那种 她一直在试衣间纠结到底哪个好看 能显得胸大一些

    当演员谢幕 观众开始鼓掌时 我才回过神儿来

    她也挠了挠头坐直身子 我说睡醒了你 她很平静的说 嗯 有点累

    回去的时候选剧场门口根本打不到车 于是我们又选择坐地铁

    短暂的一天 在和我相处的时候 她几乎不会看我

    而我则很喜欢盯着她的眼睛看 因为她偶尔会笑一笑

    眼梢皱起有点好看的纹路

    只不过笑声跟从前是不大一样 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一天的时间过去 我们最终在地铁里分头走

    地铁来了 她很自然的扭头摆手 笑着跟我道别 地铁们开后 她飞快的挤上去

    我慵懒的跟她说再见

    故作轻松的从衣兜里掏出一颗薄荷糖

    快速塞进她的手心

    没等门合上就赶紧走开

    我知道 我们不会再见 所以我没有回头

    回家路上 我忽然想起曾经她送给我的一首鱼子酱小诗

    具体内容我却再也想不起

    只记得她这首诗的字迹洋洋洒洒 却是写在一张不起眼的几何草稿纸上

    她说 从此以后这张草稿纸便有了特殊的意义

    她曾经将这草稿纸折叠的十分仔细 装进了精致的信封

    又将这信封连同她甄选了许久的礼物们一起叮叮咣咣塞进木制的小盒子

    最后这小盒子友被她千里迢迢寄来我身边

    而她盒子里的礼物不过就是睡在篮子里的小猫咪模型 掉了一只耳朵的越狱兔 用贝壳粘成的小乌龟 兵马俑钥匙链 她自己照的各种照片等等等等

    总之是一堆匪夷所思的 零碎的小东西

    可就算这样的礼物 曾经却着实打动了我

    当晚我在家门口小店买了一罐鱼子酱罐头

    回家挖空吃光后 发现 竟然过期了好几个月

    我想如果没有闹肚子的话

    我就去找找那首小诗

    也许还能找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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