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母殡天了!”
一声长长的吆喝自一位长者嘴中喊出,长者身着白色衣衫,站在褐色的府门前,面无表情。
这里是索亚城阳府府邸,长者口中的族母是阳家族长阳天的夫人。阳府是索亚城为数不多的大户人家,当家族母身故,自然是要礼仪周全,场面是必不可少的过场。
“嘎吱!”
褐色的府门再次被拉开了一些,一位年纪尚显青涩的少年走出来。少年一身白衣,头戴白色孝布,眼角挂着泪珠,牙齿紧咬着下嘴唇,强忍着泪水不要往下留。这是阳家的大少爷阳青。
在其身后是同样装扮的姐姐阳灵,她身材高挑,一米多长的玉腿分外惹眼。女孩儿比起男孩显得更加憔悴,两只眼睛红肿的像核桃一样,脸上挂着一些透明的白色液体,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阳灵伸手抓住男孩的胳膊,声音沙哑的喊着弟弟的名字。
门前的长者看着两人,迅速收起眼神,微微躬身算是行礼。两人身后,越来越多的穿着白色孝服的男女老少走出大门,看样子这只队伍少说也有七八十人。
队伍中央,由八人所抬的红色玛瑙棺材分外显眼,显然这是阳家族母最后的归宿。从棺材的用材、成色、纹理、做工等细节,足以看出族长对于族母的爱护。
队伍走的是索亚城最繁华的街道,街道两旁有着各式各样的商贩,路上的行人也是络绎不绝。当队伍进入街道,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避让,默默注视着。
“唉,这阳家族母多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是呀,以前我爹生病,多亏了阳家族母施舍的草药。”
“听说,好像是难产。说是生了好几天硬是被腹中胎儿拖累的没了精气!一尸两命。”
“唉,可怜了族母的两个孩子,还不到十岁就没了妈!”
阳青阳灵听到人群中的叹息声,那些努力隐藏的泪水,不自觉的夺眶而出。母亲在他们的心中是最慈爱的。但是这个未出世的弟弟,却在七个月大的时候,无情的夺取了母亲的生命,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两人身后,一个七尺男儿昂首挺胸,眼神落寞,脸颊上微露的胡茬衬托着他很是憔悴,此人便是阳家族长阳天。阳天的目光注视着前方,时不时的在两个孩子身上打量着。不自觉的颔首,一口浊气自其胸腔向外倾吐。
跟在阳天身后的是几位年龄稍大的长者,看样子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他们步履沉稳,面色冷漠,给人一种不问世事的感觉。几人都统一身穿灰色长袍,其衣服的右臂上绣着一个阳字。看样子,这几位便是阳家的四大长老:阳立、阳名、阳冲、阳勇。
除了两个孩子的啜泣声,阳家的出殡略显安静,没有哭哭啼啼的哭丧之态;也没有经幡到处飘扬。唯有每走百米,家中小辈跪地仰天说着一些常人听不懂的语言,这是灵术师世界的丧葬习俗,在索亚城存在了上千年之久了。
灵术师是这个世界强者的身份证明,虽然阳家族母不是灵术强者,但阳家一门老小都是灵术修习者,这也是阳家能在索亚城成为名门望族的原因。
从街道出来,行至后山半山腰处,在一处坐北朝南,可以将整个索亚城尽收眼底的地方,出殡队伍停了下来。这里大大小小几十座墓寝,墓寝的前方不约而同的竖立着墓碑,这些墓碑都是用一种类似于白玉的岩石雕刻而成,墓碑之上工整的写着阳族某某之墓位的生僻文字,看来这里是阳府祖辈的安葬之所,也将是阳家族母的安葬之处。
“吱拗!”
刺耳的木石摩擦声响起,抬棺人将红玛瑙棺材放在一处空地之上,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队伍正前方的阳天。
只见,阳天右手一挥,山坳中一处绿草如茵的地方,各种草本植物开始迅速的颤抖。瞬间,颤抖的植物如一把绿色的长剑,在地面处划裂开一条裂缝。裂缝中,黄色的泥土逐渐出现,夹杂着青草的香甜。
阳天见状,一股劲力自手臂传输到指尖,在裂缝处又是狠狠一击。瞬间,裂缝化为一道足足可以容纳四人并排进入的墓坑。
此时,四位长老,缓缓的睁眼,眼神在山坳之间徘徊。看到阳天面容平静、气息平稳,四人相互对视,微微颔首,心里赞叹着“不错、不错”。
几人身后一双尖锐的眸子在阳天身上打量而过,一脸震惊之色,随即眼神中闪过一抹狠意。“大哥的灵术又有所精进,看来我是赶不上了!”男子看向四位长老,一副谄媚之色。
此人乃是阳天的堂弟阳朔,他仪表不凡、才思敏捷,其灵术修为颇有建树。但在族中,长老们始终以阳天为中心,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本来对此很是不满的他,此时心中怒意更甚。
“看你还能得意多久,总有一天我会超越你,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阳朔右手紧握,心里嘀咕的同时,一个比之前更加凶狠的眼神落在阳天身上。
身后气息的变化,引得一位身材瘦高、面色阴沉的长者扭过头来,“丢人现眼!”话音带着些许严厉,震颤着右臂上的阳字有些扭曲。
这位长老是四大长老之首的阳立,也是阳朔的爸爸。阳立对阳朔寄予厚望,奈何后者的天赋确实略逊一筹,身为大长老也不可能徇私舞弊,所以更多的时候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
几分钟的时间,十米的墓葬坑已经渐成形态。在场的众人都在惊叹阳天灵术高超,他们相信这位族长将会带着阳家更进一步。
“阳青,去!”阳灵儿向男孩儿使眼色,焦急的神色衬着红扑扑的小脸惹人怜爱。
阳青坚定的点着头,右脚前踏,随时准备着奔向爸爸,他知道此时爸爸也许需要他。两姐弟从小一起长大,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的担忧。也许在这种大家族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有着同龄孩子所不具备的观察力和感知力。
“轰隆”
一声巨响自墓地前的高山上传来,一片乌黑从天际显现。乌黑如同翻滚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不断向着众人头顶涌来。
众人纷纷看向天际,都在纳闷好好的晴天怎么瞬间变脸。
随着乌黑不断靠近,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席卷而来,使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此时如有自不量力的人靠近黑云,怕是会如同蚍蜉撼树一般,瞬间化为齑粉。此处灵术修为最高者怕受其威压也不可能毫发无伤,何况还有众多小辈。
“众长老,开启灵魂防御护罩”阳天对着四位长老喊道。
长老们在看到乌黑的第一时间,已经调动全身灵术,瞬间四股雄浑的气息自其体内喷薄而出,在队伍的上空形成一个金黄色的防御护罩。
防御护罩上方,乌黑继续靠近,但在四位长老灵术的灌注之下,威压已经明显小了很多,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随着威压的减弱,一道道淡青色的光芒出现在乌黑中。青芒毫无规则的窜动,在乌黑中形成一个网状,网状中央一股强大的能量体正在凝聚。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能量?”由于全身的灵术之力已经灌注在防御护罩中,阳立的声音有些吃力。
年长的阳立都对此一无所知,三大长老更是面面相觑,他们也曾经在这片大陆上游历,但从未见过比之更加强横的能量。他们有生之年能够达到的境界修为怕是不及青芒的万分之一。
突然,青芒自网状中央蹿出,朝着众人攒射而来。
“所有人加固防御!”阳天喊道。
瞬间,青芒已经撞上防御护罩。只见青黄交接间,金黄色的防御护罩完全没有抵抗之力,一道镶嵌着青色光边的窟窿逐渐显现。
众人皆是一阵惊悸,纷纷逃窜。
“加固防御!”阳天再次喊道。
话音刚落,又一道青芒自乌黑中射出,在众人头顶上迅速旋转,最后射向红色玛瑙棺材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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