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恶犬在隐蔽的角落狂吠。逃,拼命地逃,逃到无路可退。
是条死胡同,堵上了逃生的希望。脚步越来越近,模糊的影子张牙舞爪地向她逼来。被囚在角落的她,尖叫,哭喊,伴随着狗吠。
男人下手了,胡乱地剥开她的衣服,她像只无助的羔羊在挣扎,感到被黑洞吞噬的恐惧。
丑陋的生殖器赫然在眼前,耀武扬威地准备对她宣布主权。一下一下,上下抖动,将要迎接今晚的猎物。
她失控了,使出了生平所有的力气,将男人扑倒,一下一下,上下抽插,将所有的愤怒捅下去。狗吠将她从癫狂中叫醒。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恍惚地摔坐到地上,缓慢地举起手,是鲜血,握着刀的手源源不断地淌血。
胡同变成了血河,泡着她和男人。
狗吠,凄厉的尖叫。
江涵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在尖叫。
房间黑暗,她坐起来,只感到令人想呕吐的压抑,心像是埋了半截在土里。
江涵最近的梦,越来越怪诞和血腥,每每从梦中惊醒,她便会哭泣,仿佛回到了十二岁那一年。
那一年暑假,妈妈带着江涵回娘家住。
她们寄住在舅舅家里,妈妈白天去帮外公下地干活,江涵则在屋里写作业。舅妈在上班,舅舅则是个赌徒,平时在镇上混混。
江涵感觉到舅舅一家并不欢迎她们,但因为外公在,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写完了作业之后,如果舅舅在家里,她就会出去找妈妈,她总觉得舅舅有点可怕。
有一天下午,只有江涵在屋子里。舅舅忽然回来,他又赌输了,心情很差,在家里骂骂咧咧地摔东西。江涵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声,她怕被舅舅发现。
屋子忽然清静下来,江涵以为舅舅又出去了,想赶紧溜出这个屋子去找妈妈。可是刚一开门,就发现舅舅堵在了门口。
她被抱了起来,扔在了床上。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木木地看着舅舅脱衣服,看到他脱下内裤时,才想到逃跑。
可是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没有出口。
她被逼到角落,被扒光了衣服,嘴里被强行塞进粗大的生殖器,快要把她的喉咙捅破。
十二岁那年,江涵被强暴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却仍然清楚地记得那根青筋暴出的阴茎——这是她后来才学到的词语。
那年暑假后,妈妈不堪忍受爸爸的殴打,提出了离婚。
从十二岁开始,江涵的人生之路似乎走到了尽头。
因为单亲家庭,江涵和妈妈总要遭受邻居背后捕风捉影的非议。
楼下的中年男人见江涵放学经过,故意大声地说,女人就是白眼狼,不会体谅丈夫赚钱的辛苦,一点小打小骂就斤斤计较。
在学校里,江涵不爱说话,被女生小团体欺负,但因为长得好看,当时的班草追她。
班草约江涵去打游戏,却把她带到小旅馆,开始动手动脚。这时的江涵已经不是任人摆布的小女孩了,她狠狠地咬了男生的手臂,夺门而逃。
第二天,整个学校都传言,江涵想睡了班草。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针对女性的恶意?
江涵始终想不明白,尽管她看了很多读者来信,但依然看不明白人性。
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毁了一个女孩子啊?
他们知道,那又怎么样呢。
连闺蜜都说自己不正常,江涵已经不指望置身事外的人能感同身受了。
“正常人谁会恐男啊?没有男人这个世界怎么运转。”
是啊,没有男人,社会运转不了,但有了男人,她的世界无法运转。
回忆的片段横冲直撞地砸向江涵,过了许久了,她还是要背负历史的耻辱,忍受明里暗里的恶意。
江涵把玩起床头的刀。
微微翘起的刀头,芒而不露;银灰的刀面,低调地刻上了特殊的图案;刀口锋利,却不显出一点冷气;木制手柄的重实,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
刀,不只是工具,也可以是艺术品。
江涵不会用随便的一把刀刺向对手,她追求美感,用一件艺术品完成另一件艺术品,才是完美的。
梦里的血胡同,是最终的艺术吗?
那个男人,是谁?是舅舅,是和她约会的男同学,是那天公交车上伸向自己的咸猪手,还是昨天色迷迷地对她笑的主编?
想到男人,江涵止不住发抖,她感觉到连灵魂都在颤抖。不,从十二岁开始,她的灵魂就已经不完整了。
刚开始,这是个氛围很好的编辑部,她们工作的几个都是女生,江涵很开心不用再跟男人共事。可是自从换走了女主编,来了一个满脸油腻的男人,江涵每天上班的日子就是在煎熬。她看到那张肥腻的脸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立马想到肥脑油肠,再想到《千与千寻》里贪得无厌的猪父母,隔夜的菜都想呕出来。
昨天,主编单独叫她进办公室谈话。她紧撰着裤兜里的刀,努力使自己镇定。早就有所风闻他对下属的潜规则,她以为只要变肥变丑,不打扮不穿裙子,就不会有人盯上自己,难道怎么做都无法避免吗?
油腻的男人假正经地摸了江涵的手,这使她感到一阵反胃。
“不好意思,我有刀。”江涵努力让自己声音不颤抖。
肥胖的手立马缩了回去。
她真的有勇气使用这把艺术品吗?
她又想起刚才梦里的自己,挥舞的红刀子闪着寒光,一刀刀破开那些男人的胸膛,也刺向十二岁那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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