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菜这件小事

我住的地方离菜场不算远，沿着小巷子走到头，穿过一条马路，沿着河走几分钟，再过一座小桥就到了。通常的情况是，刚上河边的道道就可以看到很多占道摆摊的小菜贩，密密匝匝地，热热闹闹地，比菜场里卖菜的人还要多。我竟也不觉得这些摊摊有碍市容市貌，好像城管们也这样觉得，因为从未见他们来这里掀摊子。春夏秋冬的每一天里，都能看到他们挑着自家种的蔬菜瓜果，自然地舒舒服服地坐在南明河边边上，有人来就大声地叫卖，无人来就三五成群地小声聊天，饿的时候端一大碗素粉，撒上大量的红辣椒，嗦得津津有味。

我一般去买菜都比较晚，不能经常目睹那样的盛况。来得晚了可挑得就少了，但来的晚也有来得晚的好处，可能你恰好也能碰上来得晚的卖家，而且价格会因为他们着急回家略有降低。有一次，刚拐进河边的道上，就碰见一个大爷在卖野蒜，一块钱一把，想着反正都是蒜，随便买一把就好。拿了蒜，大爷说：“姑娘，来一把韭菜呗，本地的嘞，好吃得很嘞，就算你一块钱嘞！一块钱一把的韭菜确实不贵，可长得粗枝大叶毛毛燥燥的，真不像好吃的样子。“菇凉，不要想了拉，真的好吃嘞，炒鸡蛋那个香撒！”想着就一块钱，坑了就坑了，买！拿回去以后用来炒鸡蛋真的很香，比那种长得油绿齐整秀秀气气的好吃太多。看来韭菜也不能貌相，可惜，从此以后再没见过那个大爷了，是不是去得不够晚？

我顶爱去固定的摊子上买菜的，有的时候哪怕贵一点，也要去我喜欢的摊子上买。有家卖山药的摊摊，虽然没有在菜场里租位置，可是他家的小三轮每天都停在固定的位置上。虽然他家的山药比别家贵一块钱，但是老板会非常认真的给山药去皮，他削得又仔细又干净，哪怕最后只剩一小截，他也不会觉得那一小截微不足道而随手扔掉，依然很仔细地削好最后一小截，最后郑重地交给你。买肉呢，我也要去固定的摊子，她家的肉总是泛出新鲜的好看的色泽，你要多少她就给你割多少，你要切片她就给你切片，你要剁馅她就给你剁馅，她绝对不会说：“妹妹，就买这么点肉呀！多买点嘛，来，我再给你切一块，就算多少钱好了。”我总是能在她那里买到我想要的肉。

贵阳的阿姨买菜也颇具贵阳特色哩！有一次我去买苞谷，苞谷摊上有剥了皮的，也有没剥皮的，我仔细地捏着每一颗未剥皮的苞谷，看它们是否紧实而饱满，上秤称过正准备付钱，突然杀出一个阿姨，对着女摊主说：“你欺负人家小姑娘哩！”又问我：“你怎么不买剥皮的呢，你咋知道这个苞谷是不是好的哩，苞谷皮也是要算钱的啦！”，“可是我看那些已经剥皮的都不怎么好呀”，她戳了一下我的头，“憨包儿，现剥呀！”“哦哦，那剥下皮嘛！”事实证明我选得都不错，每一个都粒大饱满。但阿姨的正义感显然还未完全发挥出来，她又对着摊主说：“你这个人，欺负人家姑娘家家的，不要短秤拉，少五毛钱了啦！”天！瞬间感受到我老妈的气息。

说实话，买菜是件顶麻烦的小事，可它又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件小事。我们的生命消耗在生活中，生活又成就了我们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