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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师的信仰与文学创作

陀师的信仰与文学创作

作者: 希音无问西东 | 来源:发表于2023-03-18 23:28 被阅读0次

    采在《偶像的黄昏》中写到:“陀思妥耶夫斯基是我从之学到一点东西的唯一一位心理学家,他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幸遇之一,甚至要超过我之发现司汤达。这个深刻的人有十倍的权利蔑视肤浅的德国人”

    有人称他是“近乎病态”的作家,这不难理解,因为人性本就是复杂多变的,只能说陀师是最真实的“灵魂写手”。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写的都是个性鲜明、有思想的人,他们用自己鲜活的思想对话和生活,正是这一个一个独特的思想把作家的内心世界活了出来。

    先后读过他的《白痴》、《地下室笔记》、《死屋手记》、《罪与罚》和本书《卡拉玛佐夫兄弟》,我不想以自己的认知描述陀师的“上帝”,因为他早已在自己的文中表达清晰。

    陀思妥耶夫斯基心目中的上帝,一言以蔽之,就是施恩典的神。

    上帝是靠逻辑辩证来认知的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曾说过:如果真理与基督无关,那我宁愿与基督而不是真理在一起。

    在《白痴》中,梅什金公爵对罗果仁说,他从一位妇女身上学到很多:

    她说:“做母亲的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孩子在笑,心里有多么高兴;上帝每一次看到有罪的凡人真心诚意地跪在他面前做祈祷,我想一定也是那么高兴。”这个乡下女人不经意间说出了非常深刻、精细而又是真正信仰的思想,一下子表达出基督教的精神实质:上帝好比我们的父亲,上帝喜欢人犹如父亲喜欢自己的亲生孩子——这个概念正是基督最根本的思想!

    正如素素老师曾在文章中写到:人是不惧怕死亡的,因为人人生来就明白终将面对死亡,最可怕的是被绝望的黑暗笼罩!我的人生就曾遇到过这样绝望的至暗时刻,当年幼的我就要面临至亲被医生宣判得了不治之症的时候,病榻边日日夜夜地付出,也守护不住挚爱的家人,面临死亡的恐惧、绝望、不知所措,分分秒秒煎熬着我稚嫩的心灵,那一刻,我非常清晰地感知到“人定胜天”是句骗小孩的屁话,人生有太多的“意外”是自己根本无法掌控的,所以,从那时起,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心存敬畏......

    恰在此刻,我的夜空中出现了一颗最亮的星,虽然仍在黑暗中煎熬,但至少我看到了一丝希望——来自上帝的爱,祂用自己的方式温暖、吸引、指引着我。所以,我非常理解曾经身处黑暗中的陀师,是如何用心灵和诚实依靠上帝的。虽然在基督徒的生命中,会有对自己灵命软弱的担心,包括陀师也在文章中有过类似的表达,但是他特别强烈地感到信心缺失时的不安和恐惧,这使他觉得那时更加需要上帝。

    他表明,如果是神的恩典让人得救,那么人与神的关系就不是逻辑思维或知识结构上的,无法通过理性思考来求证。对上帝的信仰源于依赖和情感上安宁的需要,对上帝只有接受或不接受两种态度。上帝之所以为人接受,最重要的是因为他无与伦比的爱,被爱的人受到感动,才能接近并接受上帝。上帝是大爱,而无神论是一种理性论证,陀师的上帝与理性无关。信仰不是一件通过论证就可得出的事,论证也不能给人带来真正的信仰。

    恩典的前提是什么?

    大家曾在群里讨论过这个问题,《卡拉马佐夫兄弟》中的阿辽沙,因为佐西马长老的死以及上帝未现奇迹而心情不好,他怀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去“荡妇”格露莘卡那里,但却意外受到了后者的同情和关爱。阿辽沙说,格露莘卡宽恕了自己,他特别提到说“她在爱人这一方面高出于我们之上”,自己则是“最渺小的”,“我和她相比算得了什么”。这种忏悔和接受宽恕之心引起的是对方与自己和睦并且一起体验上帝的恩典,在这种情绪下,格露莘卡的自尊和感动都被激发了出来。同样的例子也出现在卡捷琳娜与德米特里相互的忏悔和宽恕中。

    是的没错,认罪(基督教意义中的原罪)、求得宽恕和宽恕他人,是接受恩典的前提。

    陀师在生活中,自己也是这么做的,比如他在书信中谈及自己的赌博恶习,还有文中向佐西马长老忏悔的杀人犯。恩典之所以为“恩典”,就在于人只要通过认罪、悔改、宽恕别人,就可以白白享受,心安理得,充满欢欣与喜乐。

    为什么陀师被公认为全球影响力最好的两个俄罗斯作家之一?

    在小说中,我们不难发现,作者经常会用一个人的自我对话或多个人的思想碰撞,来实现思想多元化的呈现。他们之间相互的竞争、平等的对话,而不是像大多数独白型小说那样平铺直叙,或者是突出主配角关系。这一点令我非常钦佩陀师,他能让各种不同的思想平等,充分地展开了他们自身,由于这些思想都已经活了,因此他们每个人就很生动、且富有说服力。

    在我们普通读者来看,他似乎是矛盾的、病态的、互相冲突的,但实际上我认为这是他的一种独创的写作风格,是一种能够容纳不同基调的思想和复杂冲突的小说类型。看似矛盾、混乱、病态,但实际上他在借用这种冲突,让真理在枪林弹雨的竞争中,展示并且强调了真理的真实性,让荒谬在尽情的发挥中碰壁,比如伊凡的“宗教大法官”和《罪与罚》的拉斯科尔尼科夫,最终都遇到了这种情况。

    另外,我们不难看出天才作家,在揭示心理活动的深度上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比如《罪与罚》中谋杀案件的侦破过程,完全是心理式的。再如德米特里,一方面爱卡捷琳娜,另一方面又恨她,卡捷琳娜对他也是如此。作者能如此轻车熟路地表达一个人内心中的矛盾,是因为他非常善于抓住人类心中的两种孑然相反的力量——邪恶与善良是共存的,这一特点。

    但是,通常大多数读者都会觉得他的描述反复无常、啰哩八唆,那是因为作者好像让我们体验了我们自己身上实际上也存在着的,但我们还不知道或在理性上不想承认的这种内心倾向。他的写作特点就是能非常细致的描写出,每一种情绪来临时的思想和行为的具体过程,他会细心、细腻的把这个过程记录下来。

    他的写作手法和对人性的把握,常常令我暗自钦佩。细品他的文字,我似乎触碰到了黑夜里独自坐在办公桌前,佝偻着身躯笔耕不辍的陀师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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