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光明媚的三亚,我遇见她。
阳光或许不能一扫心中阴霾。被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倾听,或许能。
置身于“失独老人海南暖心游”公益活动中,失独家长们一个接一个的故事里,孩子们以各种方式被离世,三口之家变成两口。她的丧子之痛并不特别。
但是每个人的痛苦不会因为淹没在庞大的痛苦中,就失去其锋刃。
五十多岁的她,说起自己的遭遇,流水账式的平淡:“先是儿子没了,后来老伴没了。唯一的弟弟让我搬去一起住,后来他也走了。继续住在他家挺奇怪的,我就搬出来自己住了。想去养老院,但是得有亲人签字呀。我父母也早已不在了,没人能为我签字。”
时间是治愈一切痛苦的良药吗?我不知道。
或许,岁月打算使她一步步走向衰老,步履蹒跚地回到亲人身边。
后记:这个故事在心里沉睡四年半了。直到昨晚重读契柯夫的短篇小说《苦恼》时,它又苏醒了。
《苦恼》里写一个老马夫,一心想跟人家谈谈他刚死不久的儿子,减轻点哀伤:“……他想正正经经地谈一回,细细地谈一回……他想诉说他的儿子怎样得病,怎样痛苦,临死之前怎样说话,死的时候什么样子……他想诉说他的儿子死后的丧葬,他自己怎样到医院去讨回他儿子的衣服……是的,他要说的话多着呢。听他的人应该叹气,应该感动叫喊,应该恸哭。”
可是没人愿意倾听,后来他把满腹的心事告诉了他的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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