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见证了人心险恶。”小廖将他好意为别人着想反遭猜忌的事倒了出来。
“昨夜下雨,学生去到我住的地方,说是出来走走。我说‘下雨,不方便出门’,她们硬是要拉我出去,说已经到了楼下,”他颇为无奈,“然后我就请她们喝奶茶,吃肯德基,因为十点钟太晚,担心她们安全,还送她们回家。没想到,那家长误以为我是什么猥琐老师,跟班主任那里说了一通。”
“请学生吃东西,还送回家,家长居然是这种态度!”他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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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廖是新来的老师,人长得超级白,很年轻,且天庭饱满,一看上去就是开朗阳光的小伙子,为人爽朗幽默,热心为学生解答,因此很得学生欢喜,课间往他那里谈天说地的人络绎不绝。
同是班上的老师,小菊就不那么受学生欢迎了。首先,她上课不备课,拿别人的课件上,就完事了,还跟别人说“随便上就行”。即使是公开课,其它人的评价也不是很好,“流水账地过一通,缺乏重点,引导学生思考不足”。甚至这节课后,班上较为拔尖的学生也来吐槽:“她的课,只有她自己明白!”
而小菊对这一切茫然不知。每当学生考得不好,她就骂学生笨,怎么这样都不理解,有时直接说学生犯jian,说他们傻。当我们试图跟她说调整下教学方式,她立马跳起来,“学生学不好都是他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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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小廖的教学更人性化,首先他教学认真,课件都是自己做的,为此加班也在所不惜。他认为学生不会是正常的,“要是都会那就不需要老师了!”所以对于学生的疑惑,他宽容、耐心地对待。班上几个被小菊骂到自闭的学生,也会来小廖这儿吐苦水。
有一次,有位女生送了小廖一个西瓜,小菊认出了是自己的课代表,然而相处近一年,她叫不出人家女生的名字。女生报上自己姓名时,她就以“名字不好记”搪塞过去,然而她这会又熟络起来了,“你是我的课代表,你是请他还是请我呀!”
见小廖他们忙活切西瓜,她半开玩笑地说:“嫉妒死我了,我的课代表送你西瓜,不送我!”待女生走后,她还埋怨“学生没有心!”可明明是她先记不住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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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小廖因为请学生吃东西送她们回家而被家长误会,她就乐呵呵了,“你周末没回老家吗?难怪——”有空请学生,“嘻嘻嘻嘻,居然这种事太可爱了。”
“其实我刚做老师时很有激情,学生也会跟我讲讲讲,什么恋爱啦,家里电视坏了都讲,还会扯我辫子,这几年就没有了......”她没完没了地抖落从前辉煌,意犹未尽。
说着说着又劝诫起小廖:“师生恋比比皆是,男女有别。尽管你不这么想,但是家长会乱想啊!”她很有兴致,“女学生坚决不能出去,保持拒绝!男同学约出去,就会当钱袋子。”这话似是语重心长,却以兴奋无比的语气道出。这期间,甚至哼起了欢快的歌调。怎么听,怎么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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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小廖难受当头,小菊笑嘻嘻地说话,好像还很开心。”我看着情绪低落的小廖,只得微信跟同办公室的小荷吐槽。
“开心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难得有乐子。”小荷素来无争,这会也看不过眼了。
我听着小菊的嗓音红炮仗般噼里啪啦地在办公室回荡,按捺住烦躁,道:“能不能停一下,小廖正难受——”
小菊很不满,正要质辩,被小廖轻轻一句“吃一堑长一智,我很快就过去的,没关系”带过了。
我知道他不想闹开,但心中还是不平。平日里小菊神神叨叨,说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我和小荷很少搭理她,倒是小廖会耐心解答,如春风和煦,害得我不得不反思——我对不喜欢的人事,是不是太冷淡了,也许还有更温和的应对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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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会小菊把人家对她的好都忘个一干二净,高谈阔论起她的辉煌和小廖的不是,在别人伤口上又撒了一撮盐。以前我的导师曾说过:“世态炎凉很正常,但落井下石就很可恶了。”
“你还好吗?早上的事。”下午,办公室只有我俩时,我问起小廖。
“还好,没事了。”他说得很轻松。
“小菊早上有些过分,我已经努力扯开话题了。”
“我知道,她在幸灾乐祸,”他心眼儿跟明镜似的,这会也有几分无语,“她素来踩一捧一,到了最后,都是抬高她自己。”
“原来你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他说得笃定,又似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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