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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陈家福院的媳妇们

散文|陈家福院的媳妇们

作者: 疙瘩妮 | 来源:发表于2023-08-11 08:52 被阅读0次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我们家庭群“陈家福院”的群名闪着“福昌和乐”的金光,给它镀金的主要不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而是秉承和睦家风的媳妇们。

        嫂子的光最耀眼。

        一九八七年我和老公走进婚姻殿堂。公公淮海战役留下残疾,继婆婆也比较羸弱,因此我们的婚事是哥嫂一手操办的。大哥工作忙,主要是务农的嫂子张罗。流光溢彩的大摞婚被,豪华洋气的整体组合家具,二十多道菜的上乘酒席,一千多元的彩电预付金……这一切的一切不知包含了哥嫂多少心血和爱心。“花钱我们也高兴”这句朴实的话语温暖了我忐忑的心。

        结婚后我们回乡下过年时,嫂子怕公婆身体吃不消,执意让我们吃住在她院里。一放假,嫂子就差遣十几岁的儿子驾着驴车去接我们。我们一般从放寒假一直住到开学。回学校时,小驴车送回的不仅有我们一家三口,还有大包小包的年货。公婆故去后,哥嫂娶了儿媳妇有了孙女孙子。按说我们可以在自己家楼上过年了,但是嫂子还是愿意我们回去过。虽然城里的楼房有暖气,但是亲情的暖胜过身体的暖,所以我们也很乐意前往。我们添了小孙子后,我们家五口,哥嫂家六口,十一口人吃饭,嫂子也从来都不嫌烦。嫂子都是在烧柴火的大铁锅里做饭,大锅里煮的粥格外香,格外黏。我和侄媳妇、儿媳妇要帮嫂子烧火时,她总是说:“你们没烧过大锅,烟熏火燎的,我自个儿行。”我们抢着收拾大摞的碗碟时,又都是被嫂子强行推开:“水凉,你们手受不了。刷碗很脏,别弄脏了你们的好衣服。” 我们有了私家车后,大年三十晚上,嫂子会跪到车前烧纸磕头,嘴里念念有词:“跑了一年了,辛苦了。来年平平安安地跑!”虽然我们都觉得好笑,但是也由她了。不怕人笑话,结婚三十六年了,有子有孙了,我还不会独立过年。

        二零一五年我得了抑郁症,觉得生无可恋。大哥二话没说,当晚就坐高铁去青岛给我请心理医生。老公当时是一个联合校的总校长,不能天天在家守着我。老公去上班时,嫂子就和我娘家姐姐两个人隔天轮换无缝看着我。当时正是十冬腊月,嫂子每天早上骑自行车到我家,满头满脸的都是霜花,脸被冻得发紫,手都起了冻疮。有一天趁嫂子进屋脱外套的空儿,我借故去楼上邻居家看看动静,溜出家门。爬楼道窗户的时候,被追出来的嫂子拽回屋里。我病后初愈时,继婆婆去世。儿子开车拉着我急忙往老家赶,快到村口时大哥打电话让儿子拉着我快返回去,怕对我的病不利。农村过丧事是大事,也是麻烦事,儿媳妇也是重要角色,我不在,里里外外靠快七十岁的嫂子操持。一场抑郁症,我没有死成,痊愈后活成了一束光。

        我娘每次来我家小住,哥嫂不但毫无例外地来探望,而且嫂子还时常来帮我照顾我娘。天气好的时候我们推着我娘出去玩,遇到沟沟坎坎时,嫂子就帮我把轮椅抬过去,这可能也是嫂子来的主要目的吧。天气不好的时候,嫂子就来陪着我娘看戏、拉呱。我跟我娘没有多少话题可拉,可我嫂子跟我娘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得热闹着呢。嫂子一来,我娘就笑逐颜开。

        嫂子耀眼的光照耀着我,我也成了有光的好媳妇。婆家老老少少都喜欢我,就连惜字如金的大哥也不时对小辈们说:“以后你们工作上、为人处世上都要像你们婶子妗子学习”。小辈们称我是“亦亲亦师亦友”,和我煲电话粥能煲一小时。老公一旁直吃醋。

        我把金钱看得很淡。给婆家花钱我总是嫌少不嫌多。每年都会给婆家的长辈晚辈买衣服或其他东西,有时也给零花钱。侄媳妇暑假回天津娘家,侄女回青岛我也时常给带礼物。侄媳妇姑姑做手术我给带最贵的东阿正厂的阿胶块。

        照顾孩子们是我的一大乐事。在学校住那十几年,除去娘家的表妹、侄子侄女吃住在我家之外,婆家的外甥女、表外甥也在我家吃住一段时间。婆家的两个表侄来复读时我也端着热粥给他们送到教室。在教育局偏楼的一间房里暂住时,一排行军床拼成的通铺上睡着我、儿子、娘家侄女、婆家侄女、婆家外甥女五个人。侄媳妇生女儿时住在我家待产一周,生儿子时是我当校长时唯一一次因为私事儿离开学校。青岛的侄女儿生子时,嫂子不便出远门去伺候月子。大年初三一早接到侄女临产的消息,我二话没说登上长途客车去青岛。我平时晕车非常厉害,那次坐最后一排竟一路没觉得晕车。我没黑没白地在医院伺候侄女母子一周。期间老公在家还骑摩托车摔了。第二天初三摸底考试的儿子大半夜和邻居去找爸爸,还要伺候爸爸。外甥女临产时,乡下大姑姐一时赶不到,也是我在医院陪产。

        日常花钱出力我不计较,对立家之本的家业我同样不在乎。我刚结婚不久,嫂子病了,说是因心病而起。哥嫂家准备翻盖厦子房,但哥嫂家的院子盖不下厦子房,我们的院子则大很多。哥嫂开不了口,也怕我不愿意。被盖房子迷了心窍的嫂子因此卧床不起。我得知原委后,非常不理解:“这有啥,换就换呗,还值得急出病呀。”知道我心意后,哥嫂捎信让我们回家一趟。一进屋,好家伙,村里的头头脑脑坐满了屋子。村里的书记对我们说:“你们两家同意交换院子,你哥嫂说了,等你孩子长大了盖房娶媳妇,给你们添一间房的檩梁木头。我们都是证人,你们再签个字据。”我当时“噗”地笑出声来:“多大点事儿啊,还值得搞这么大阵仗?不就是换个院子吗?”

        侄子结婚后,我们陈家又多了一束光,这束光更温暖更耀眼。

        侄媳妇过门一段时间后,大哥乐呵呵地说:“当初不知道会娶个啥品行的媳妇,心里七上八下的,通过我这段时间观察,嗯,跟咱家挺合拍。”大哥甘心情愿地把财政大权交给了儿媳妇。二十多年来,侄媳妇一直跟我哥嫂生活在一起,没闹过一点矛盾。哥哥退休后曾投资赔钱几十万,但是侄媳妇没有半点埋怨之意,还耐心宽慰我大哥。侄媳妇对公婆孝敬自不必说,单说说对我们家的好。

        我的一切喜好她都了如指掌,我的一切烦恼她都记在心上,我的大事小情她都前来帮忙,病榻前常有她侍奉左右;她每次回娘家带回的特产都有我一份,我和老公吵架是她从中涡旋……我们家遇到经济困难,她都会伸出援手。 一三年,我们想换个新楼给儿子做婚房,可是首付还差七万,侄媳妇二话没说打来七万元;一三年在青岛给儿子买楼,卖掉旧楼后首付还差不少,侄媳妇又爽快地打来五万;一八年儿子在青岛买二套房,受青岛上合峰会影响,那年青岛一房难求,多数房源需要摇号。那天儿子意外摇中红岛一套房子,但是首付款必须当场交齐。我们老两口需要给他凑二十五万才能够八十万的最低首付。可是七凑八凑还是不够。当时交不齐就得放弃摇中的房源。每次买房都向侄子借钱,而且当时侄子家刚买了二套房没两年,所以我不抱什么希望地给侄媳妇发了个微信。没想到,不到一个小时,侄媳妇打来五万元。后来才知道钱是侄媳妇向别人借的。

        陈家媳妇和睦之风代代传承,在青岛的儿媳妇自然也不例外。每次回老家我们和她娘家人聚餐,她都提议叫上我大哥一家,每次也都少不了她大爷大娘的礼物。结婚七年来,一直和我们一起去乡下大爷大娘家过年,儿子结婚生子后,我曾征求儿媳妇意见:“我们还去你大爷大娘家过年吗?”儿媳妇爽快地回答:“去。”我说“我怕你不愿意。”儿媳妇说:“我还怕俺大娘不愿意哩。”而嫂子则说:“人多了热闹、喜庆。”每年儿媳妇还都在娘家带一个非常大的多层红枣花糕,三十中午一家人吃福糕。那年暑假我哥哥嫂子一家八口从黄岛女儿家到青岛游玩。虽然我们家房子不足百平,但儿媳妇积极主张他们住下来玩几天。

        媳妇和,家庭和,家庭和,社会和,社会和,国家和。好女旺三代,家和万事兴。愿和睦的家风弥漫神州大地,望天下所有的家庭和乐幸福。如是,则社会和谐、国家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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