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秋风吹得正劲,夏天忙不迭地挥手道别,于是心事随着落叶匆忙忙落了满地,只是空气里还弥漫着思念的味道。
又到中秋。
儿时的这个时节裹着麦浪,有金色的玉米,一望无际的田野,还有站在地里背着麻袋笑的一脸慈祥的姥姥。
其实那时的生活是有些窘迫的,我总是能见到姥姥在收割过后的土地里一遍又一遍弯下腰,捡起那些别人落下的玉米,有时是红薯,有时是土豆。
我总跟在姥姥的后面,默默想着天气晴暖的时候,红薯可以在阳光下变成红薯干,玉米晒干后隔年春天会被神奇的炉子变成爆米花,那是儿时最香甜的滋味。
那时候的天真蓝。
有阳光透过指尖,暖洋洋的映红了脸。
晚上炊烟升起来,姥姥坐在一只小凳子上起了炉灶,用扇子扇啊扇。我在一边静静地等着,烧过饭还未熄火的时候,趁着木头未尽的余温,姥姥会扔进几只红薯,然后看我吃得一脸满足。
可是再后来那么长久的时间里,那个为我烤红薯的老人病了、走了,而我再也没有找到过那么香甜的味道。
应该也算是经历过捉襟见肘的日子,所以现在的每一天才心怀感恩。
那时我和父母还有姥姥姥爷共住一个小院,附近有个批发水果的市场,姥姥总是起的很早,早市上会有从大货车上滚下来的水果,有时候是摔伤,有时是烂了一点皮。姥姥会把那些看着还不错的捡回家里来,品相好的留给嘴馋的我,不太好的自己吃。
直到后来家里做了生意境况好转,我们从小院里搬了出来,我总会买些水果糕点送回小院,挑着那些之前姥姥爱吃不舍得买的,一袋一袋,一箱又一箱。可心里至今仍不能将那份惭愧和难过减去分毫,我总是在想,如果不是日子窘迫时那些烂水果伤了老人的身体,也不会后来她得了肝癌辗转病榻直至药石罔效。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答应带姥姥出去走走,毕业的时候签了上海,可是她终没能熬过去上海前的那个冬天。
算算姥姥走了已经两年,可我却总觉得姥姥还在我身边,就好像下一秒就会笑意盈盈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捋捋我的头发,习惯地和我说些家常。
直到前些日子我回了次小院,零落,破败,孤零零立在那里的样子好似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姥姥走了,那些她在世时最爱的花都落了,曾经欣欣向荣的园子里长满了杂草,几棵果树因无人修剪也东倒西歪。
难过的情绪叫嚣着抓紧了我身上的每个细胞,用力地撕扯着我的每根神经。
我的姥姥再也回不来了。
思念的情绪在心里疯涨,慢慢地想要撑破心脏。上周去看望男朋友的姥姥,走时老人站在路口远远地向车里的我们挥手,我戴着墨镜瞬间眼泪就盈满了眼眶。
曾几何时,也有那么一位老人,站在门口盼望我回来,或是送我离开。那门前的影子,早已刻成了我生命里的永恒。
姥姥的身后,永远是家。
现在房子还在,可是姥姥不见了。
世界那么大,我还会遇见很多人。可我再也寻不见我的姥姥了。
……
姥姥,我很好。您惦念的人都过得很好。我听说天堂里没有病痛,愿您的上帝让您免于惊扰。
……
静思,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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